所謂的為黎明蒼生不過是個天大的笑話,戰爭無論成敗,興,百姓苦,亡,亦百姓苦!
那一刻,她心中了無思緒,腦中唯一浮現的就是與待自己如同親人一般的江晚和常青,還有那個回眸一笑天地間的負劍男子,若是世間還有何留戀的,想必只有他們了。
對不起,我走了。
一聲對不起,一道身影落。
可是,就在她準備接受解脫的那一刻後,不知是天意還是造化弄人,一位醉酒的將士經過那裡,將她託了起來,就這樣,除了受些皮外傷以外,她終是沒有死掉。
第二天聶家知道了她的自殺想法,便是派遣近千人將她時時看好,房中的鋒利器物如剪刀之內的,統統沒收。
她茶飯不思,企圖直接而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張傳遍整個天朝的通緝令也傳到了她的手中。
霎時間,她只看了一眼,便是想了
一晚上。
……
陳長簫惡狠狠的瞪著雁芯,靈力屏障被聶羨一刀刀斬來,卻始終無法破開。
“滾啊!”
陳長簫大喝,聶羨悶聲出招道:“煞氣地裂斬!”
混沌刀氣猛然落下,靈力屏障扭曲起來,雁芯又是一口血如柱噴出,她手中一緊,青絲縷發無風揚起,眼中藍光一閃,刀氣又被吸收!
“你……你為何非要如此?為何?”
陳長簫壓住牙,將欲頭口而出的難聽話嚥了回去,因為他已然知道這樣罵下去也無法撼動她的決心,想問句為何,想多看看她。
雁芯見陳長簫的氣消了,淚水被力氣蒸發乾淨,玲瓏的眸子如同月牙一般彎起來,是歡喜,亦是無奈。
“因為雁芯喜歡你。”
沉埋在心底兩年的話,以為今生都沒有機會說出,但此時此刻,她如願以償說了出來。
暢意,溫暖,一生所愛。
今生今世,她是第一個願意為自己死的女人,陳長簫心中有些哽咽,再沒有像兩年前那樣拒絕她,他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四目對視間,說出了不慘半點假意的話。
“我也喜歡你,你絕對不能死,答應我,活下去,等離開了這裡,我們就結為夫妻,執子之手,白頭偕老,天地作證,日月當香,好嗎?活下去!”
此話一處,雁芯臉上的笑意更勝了,似乎再也聽不見聶羨傳來的出招聲和刀氣斬擊而來的破空聲,腦海中只有陳長簫那句真心實意的話在迴盪。
她為什麼那麼傻?若干年後陳長簫踏足這裡,站在原地,抓起一把黃沙,隨手散去,沙子如同充滿靈性一般,勾畫出陳長簫心中所想女子的容貌,總會看著她,想著那樣一個問題。
雁芯的神魂力量去了大半,烏黑的長髮在極短時間裡全數變得蒼白,再她容顏也要隨之變老之前,她勾下頭輕輕吻在陳長簫的額頭,這一刻,天地之間,唯此二人。
聶羨手中羨煞刀不停攻擊,雁芯的血滴在陳長簫眉心,她緩緩抬起頭,再看她時,滿顏憔悴,人老珠黃。
沒等陳長簫說話,她傻傻笑著。
“御靈復魂陣,是我這類體質的人所練的禁術,以神魂為引,靈力為質,發出最強治癒術,我的修為低,但修復你大半的內傷,能打敗聶羨逃出這裡,雁芯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簡單的四個字,卻讓陳長簫心如刀割,這句話背後意味著什麼,他比誰的懂。
“一個月前,我自殺未果,本想著絕食餓死,但那日整個豐州都在傳一個訊息,對我來說,不知是好是壞,你被朝廷通緝,我從聶家將軍口中聽說你要一路往西北冥界逃,這裡是從舢州去冥界最近的路,他們說你一定會從這裡經過。所以那一刻,我不再想著死亡,只想等著你來。”
“天不讓我死,我以為是想繼續折磨我,沒想到是為了讓我最後能見到你,聽你說出那番話,雁芯這一刻覺得,活著真好。”
說到這,雁芯的聲音也變得蒼老起來,有些沙啞,她低眉撇過頭,生怕陳長簫會嫌棄自己現在的容貌,而陳長簫卻是溫柔看著,深情至極。
“我還好看嗎?“
“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