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北方是冥界最漂亮的地方。”
聽她說著,陳長簫轉頭看去,只覺眼前頓時一陣豁然開朗,整片山下大地,遍地花叢,猶如一個浩瀚的花海,各色各樣,至少上千種,五顏六色,斑彩奪目,浩浩蕩蕩,千奇百態,之前沒轉過身,風吹不進鼻中,這下用力一呼吸,說是十里風來,百里花香也不為過。
“北陰域的盡頭,北山花海,而我們腳下的山名字就叫北山,是北陰域最高的山,與那東邊的縱橫山一樣高。”
“跟我來!”
莫靖瑤嫣然一笑,一把拉過陳長簫的手就要往更高的山頂跑。陳長簫捂著斷腰苦中帶笑,便是跟著上去了。
踏過幾處臺階,沿著五色牡丹作兩邊景的山路一直往上,不過片刻,二人來到這北山山頂。
山頂上是一塊約莫顆容納十來人的平地,乍一眼往外望去,陳長簫忍不住張大了嘴巴,視線之處,是天空,是淡雲,人站在上面,如同變成了神仙,往下看去,竟幾乎能看見整個冥族的全貌,山河大地,人間世態,一切變得那麼渺小,一切變得又是那麼清晰,隱隱間,還能看見前往鬼葬崖的路。
“北山山巔,我最喜歡來的地方,這裡就像是天堂,想看什麼就看什麼,若想去北山花海了,縱身而下,若想去西邊竹山,御劍而去,天上地下,最是美好處,嘻嘻!”
莫靖瑤煽擺著紅衣裙衫,陳長簫只是靜靜看著,未看百里風景,獨獨只看她,在他看來,再美的風景,若是沒眼前之人相陪一起,不過是過眼雲煙轉瞬即逝罷了。
良久,莫靖瑤見陳長簫一直呆呆看著自己,收回燦爛的笑容,低下頭張開手臂往他面前走去,陳長簫見她前來,一把將他攬入懷裡,呼吸著她如履長髮的清香,再看面前花海,溫柔道:“這才叫風景。”
……
轉眼過去兩天,這兩天鬼王每晚都會等莫靖瑤等到很晚,可她卻一天沒有回來,至於幹啥去了,恐怕只有一腳踢開陳長簫寢房的大門看一眼才知道了。
每到這個時候,鬼王都會看著遠出還亮著燭火的房間裡狠狠罵一句畜生,連燈都不熄。
許是陳長簫感受了罵聲,老是在晚上這個時候連打幾次噴嚏,若是讓他知道是鬼王在罵他,他只會心中叫冤,殊不知莫靖瑤之所以沒回去,是因為作為陰陽靈力俱全的兩人若是一起修練,必定會事半功倍,這是鬼王也不知道的事情,畢竟陰陽之體雖然可以存在,但這樣的體質要幾百年才會出現一個,更別說一次出現兩個,鬼王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陳長簫雖已經和莫靖瑤之間不在有任何隔閡,但鬼王想的那種男女之事,陳長簫還沒那麼淫得沒日沒夜,就算想,這幾天腰也不允許。
說出來鬼王可能不信,兩個晚上以來,二人的確只是在修練,一個剛到帝嬰境,一個剛到玄尊境,氣息不穩,需花多些時間調息,而修練之後,兩人便是很累了,最多隻是相擁睡去。再者,兩人真心相愛,鬼王也是同意了,所以莫靖瑤就算想回去,陳長簫也會執意挽留,莫要問他為什麼,問了他也只會邪邪一笑。
兩天裡,陳長簫向莫靖瑤講述了自己兩年來經歷的一切,有兄弟,有朋友,還有一路教導自己的師父,只不過他們有的死的死,別的別,最後還是隻有自己一人。
陳長簫將九九和悟忘之間的悲美故事說了出來,除此之外,陳長簫也沒向她隱瞞雁芯的事,一開始以為他會生氣,畢竟自己動了情,也付了情,就算莫靖瑤現在讓他忘了她,陳長簫也不能做到,世間之上,真心相待自己的人屈指可數,有些人甚至一生都尋不到,更何況是一個願意為自己死去的女子,還是一個只有兩面之緣就決定相伴終生的,陳長簫最後選擇去崑崙山一戰,選擇從鬼葬崖下復活,那個女子給的信念和愛意,他就算再死一次,也不敢將之忘記。
對於這件事,莫靖瑤並沒有生出任何不滿的情緒,相反她還會笑著道一聲:“他是個好姑娘。”
雁芯心中的情感,或許其他人不會懂得,可莫靖瑤可是正經歷過,兩年的等待,換來的卻是差點生離死別的相逢,若當時可以用她的命換回陳長簫的命,她也會毫不猶豫。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莫靖瑤自然明白。
……
第三日,陳長簫沒再像往常一樣修練,辰時一刻起床,穿好衣服,輕吻一下床中被自己驚醒的莫靖瑤。
“我此去鬼葬崖,找我的父親。”
莫靖瑤點點頭,便是看著他出門而去。
百里陰風,千丈懸崖,陳長簫站在路口崖尖處,抬頭仰望去,正看見以為青衣中年人盤膝坐在中心最高峰頂上,背對著自己,一炳泛著青光的長劍插在地上,風掠長髮,灰布飄凌。
“你來了。”
“父親。”
陳長簫眼中生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情感,若干年前,姐姐問自己以後修練是不是為了去找親生父母,陳長簫只是無謂笑之,淡淡道:“都把我拋棄了,若不是你們,我早就淹死在河中了,找到他們又如何,說不定他都不會跟我相認,又說不定他們已經死了。”
想到這裡,陳長簫才發現以前自己是多麼不懂事,陳情那不過中年的滄桑和似乎是失明的雙眼,都展露著幾十年來沒人會懂的身不由己。
“我叫陳情。”
“我知道,我夢見過。”
陳長簫緩緩回道,陳情依舊不轉身,他也就站在崖尖聽他說話。
“你站的那個地方,二十七年前我第一次來,我被東海地域數玄門高手追殺,一路逃到這裡,為了不死在他們手上,我選擇跳自盡。“
“入了鬼葬崖,連人帶魂,有去無回,那些人以為我死了,所以便返回去了。”
“只是我命大,在下面呆了三天三夜不但沒死,反而還練成了冥族人才會擁有的鬼符。這些你知道,你的夢,是我當年將在刻著陳子的木牌上留下的一點靈力,那股力量可以助你解開你體內生來就有的鬼符,然後把我的一些經歷告訴你,便想讓你知道,為父當年的苦衷。”
聽到這,陳長簫輕輕道:“既然你回來了,過去的事便過去了,你是我父親,二十年未曾見過,孩兒自從做了那夢就沒有再忘記過。”
聞言,陳情在陳長簫看不見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你想知道我為何被那些人追殺嗎?八大家族,九大玄門,雖然他們不是東海地域最頂尖的世間玄門,但實力,可是不比這天朝裡能稱上超級玄門的勢力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