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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葉堂地下室,陳長簫上樓見了柳江,後者正矗立窗臺,似乎已經等候他多時,幾人閒聊幾句後,柳江邊帶著陳長簫和他給的修靈符來到了只有柳江師徒三人來過的地下室。
這裡空間不大,柳江手袖一揮,牆壁上的八盞明燈全數升起火焰。
地下室通體呈八邊形,地面是一幅巨大的八卦兩儀圖,在兩儀中心,赫然立著一口棺材,漆黑方正,稜角分明,這口棺材看起來不像是普通材質所制,從它棺身發出的淡淡說不出顏色的光便可看出。
那裡面關著柳江想要復活的人,而這八卦陣和神秘棺材,就是保住那個人神魂的東西。
陳長簫下意識將手指伸進八卦陣的範圍,一道刺骨的灼燒感從手指尖傳來,使得他立刻收回了手,他看著有些焦黑的指甲,只聽柳江立馬解釋道:“陳兄小心,這是八卦封魂陣,乃天朝十大玄門道清門所創,威力不可小覷。”
說完,他從空仙戒裡取出一快青白玉印,上面刻著與這地上一模一樣的八卦陣圖。
柳江一手拿著,一邊轉頭開口說話,雖然他故作平靜,但眼中那分欲要噴發的欣喜還是讓陳長簫看出來。
“陳兄,你且在此看著,我拿著這塊玉進去便沒有事。”
陳長簫點點頭,靠在後邊的牆壁上,淡淡看去。
嘶!
柳江一步踏進
去,身體在陣法中扭曲起來,一道道金色的符紋緩緩浮現,不過在哪玉印的保護下便是安然無恙。
柳江走到棺材前,神情凝重,卻又興奮不堪,他手有些微微顫抖的抬起棺材蓋子,一張他日思夜想的面孔出現在面前,他抬著棺材的手頓住,三十歲的年齡是男人的而立之年,經歷過太多的風雨後便不會在輕易哭泣,然而現在的柳江,竟是如同三歲小孩一般抽泣起來,陳長簫靜靜看著,心中什麼也沒去想。
柳江徹底翻去棺材蓋,裡面的屍體被棺材板擋住,陳長簫只能看見一雙腳,細嫩皙白,是一位女子的腳,那時,他似乎猜到了。
柳江看著裡面的貌美女子,良久,他用袖子擦去眼淚,終於向陳長簫解釋當時沒有坦白的話,聲音便是仍有些哽咽。
“陳兄,那次沒告訴你,修靈符其實是有起死回生之效的,我想要它,就是為了救活一個人。”
“我知道,那晚回去就知道了。”陳長簫回答。
柳江沒有驚訝,他一想到陳長簫那不平凡的天賦想必身後有他不可知的高人,知道這些也不是怪事。
柳江露出溺愛的笑容,用手輕輕撫摸女子的臉頰,他已經有三年沒有這樣碰過她了。
“他叫千月,我的妻子。”
燈火通明下,印在柳江臉上,陳長簫只是看著,不說話也不做表情。
柳驍和柳依依在樓上無言等候,約莫過去了半個時辰,整座柳葉堂大樓晃了晃,兩人相視一眼,便是露出了笑容。
那天,傳聞有起死回生之效的修靈符真的救活了人,被八卦封魂陣封住的千月神魂三年未散,在修靈符的作用下聚回到千月身體,半個時辰後,她掙開了柳江三年來每夜都會夢到的眼睛。
陳長簫見兩人合抱夾雜著歡笑與淚水,他便自己走了出去。
那天,陳長簫也知道了關於柳江和他妻子的事情,千月本是邊境異性部落王的女兒,他們相愛後,天朝便要出兵討伐那裡,柳江拼盡全力阻撓天朝軍隊,最後在生死關頭救出了她,只不過那時的千月身負重傷,便是過不了多久就要死去。
之後柳江被家族禁足,千月被關,是做為師父的柳驍不惜燃燒丹田攔下所有人將二人從牢中救出,來到朝東之地,而柳驍的修為從此從玄尊境下品永遠降到元道境巔峰。
柳家主一劍指著柳驍額頭,柳驍仍是一步不退,前者嘆一口氣,將劍扔下,一個是自己的家族大將,一個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就算柳江成了外人口中的亂臣賊子,他作為父親,又如何能真的將他依律處置呢。
而後來,柳江做了這柳葉堂堂主。遠離了朝北之地,柳依依與柳江感情最好,和柳驍一起來到了這裡,那被扣在柳江頭上的反叛帽子也隨著他與柳家的分隔而漸漸淡去。
然而,後來千月傷勢愈重,不久便是死去,柳江獨自前往道清門在雪門寒風前足足跪了半月方才等出了門主給了他八卦封魂陣的玉印,保住了千月的神魂。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陳長簫長嘆出一口長氣氣,只是徑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