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簫鬆開她,蹙著眉頭,回了聲不謝,抬頭看著身後的楚過橋,後者無奈攤攤手,表示很一頭霧水。
黃嫣芝抬起頭,雙手叉在腰後,挺起胸脯,一派少女的天真之意,陳長簫內心終是一陣慌亂起來,不是因為她的相貌,而是她對自己的態度,看樣子,正如那天柳江所說,恐怕是她看上自己了。
“陳公子,你明明打得贏那隻妖獸為什麼沒有出手啊?”
黃嫣芝眨眨眼睛,問出此話,頗有些疑問中帶著俏皮之意。
陳長簫心中不知要怎麼和跟她說話,一時間有些有些難以面對她,若自己與她只是一面之緣,遇到這種莫名其妙的事索性掉頭不理會便是,可是那天自己收了她用一百萬金幣買下了的心法殘卷,而且當晚就將心吸收了,想還也還不上了,只有還錢,奈何就算把自己拿去賣了也不可能有一百萬金幣拿去還,所以現在的情況是,理會她不是,不理會她也不是,焦灼,簡直焦灼。
九九雙手叉在胸前,充滿興致的看了兩眼,似笑非笑,隨即轉頭看著,悟忘和楚過橋。
“和尚,楚老弟,咱門先走吧?”
兩人聽言,相視一眼,若是先前不知道,那麼現在便是大概知道了,那黃家大小姐顯然是對陳長簫有了仰慕之意。
兩人沒做停留,緩緩走開而去,陳長簫怔了怔,心道你們別走啊。然而這並沒有用,他們很快就走遠了。
良久,陳長簫咬緊牙,往後退了一步,抬眼認真的看著黃嫣芝,便開口道:“黃小姐,那日你送我的心法殘卷因為一個原因,已經無法還給你了,不過我會盡快集齊一百萬金幣,就當是我買了,皆是自會上門還錢。”
說罷,陳長簫欲要轉身離開,黃嫣芝一把拉住他,眼中的笑意消失,急忙道:“那個就送給你了,不用還,也不要錢,一百萬而已,我跟爹爹說了,他絲毫不在意的。”
說著這話,她臉上沒有一點心疼之意,當時那黃家主在府中聽了後是沒有任何表情流露,可是當黃嫣芝出去了後差點哭了出來。
黃嫣芝見他不說話,又言道:“是真的,陳公子,要不你跟我回去見爹爹,絕對是我說的那樣。“
陳長簫聽著她的話,著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強行鬆開她的手
,淡淡說道:“黃小姐還是請回吧,我不想欠別人人情,你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了,希望你好之為之。”
話音一落,陳長簫向著楚過橋等人的方向離去,不管黃嫣芝如何叫他,他也不曾回頭。
陳長簫雖然平日裡都是呆在楚家修練,但是古夜經常出去轉悠回來告訴過他,那黃家小姐可是天天都來楚家府外四處轉悠,回想起那日的離別場景他便知道,黃嫣芝是對自己起了心思了,所以,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拒絕她,畢竟他來此第可不是專門受女子仰慕的,等時機已到,自己就會離開,況且,自己也不會喜歡她。
黃嫣芝看著陳長簫漸漸離去,也沒追上去,因為她知道她追不上,從小到大,自己作為大小姐,要什麼有什麼,只有自己拒絕別人,沒有別人拒絕自己,就算是龍澤行那種紈絝子弟也只是表面上說上幾句氣話,而今天,是自己二十年以來第一次被人無情拒絕,不過她並沒有生氣,也沒有任何其他情緒,只是想哭,忽然發現,不管是誰,除了自己的父親,每個人見了自己都會避而遠之,就像行走在街道上時哪怕人群在擁擠,他們也會給自己讓路,就像在鬥獸場時,即使人山人海,也有一大片地留給自己。
以前她總以為所有人是尊重自己,害怕自己,女的是嫉妒自己的容貌不想和自己玩,男的是覺得自己高高在上覺得配不起自己。而現在,她似乎開始明白了,他們是討厭自己,憎恨自己,不願意和自己做朋友,不願意喜歡自己,更不願意和自己有上半點交集,就連上次去的拍賣會,若不是父親強制二長老陪同,想必二長老就算將自己打傷找個藉口也不願跟著自己吧。
想到這,陳長簫的背影也消失了,她眸子中的淚水流了下來,如水柱般傾瀉而下,忽然像個小女孩一樣蹲下去手臂捂著下臉哭了起來,眼淚打溼了衣袖。
匆匆行人路過,一看是黃家大小姐,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哭了起來,但還是刻意的撇過眼去,沒有看她,生怕她跳起來指著自己罵。
黃嫣芝看著他們,他們卻沒有一個人看著自己,直到她哭出了聲,還是沒有。
許久,許是她哭累了,就站了起來,擦掉眼角的淚痕,忽然一直手搭上自己的肩膀,她此刻在沒有像以前哪樣厭惡的轉過頭看看是誰這麼不長心眼,而是平靜的回頭,水靈眸子中浮現出一個臃腫但慈祥的身影。
“爹爹!”
她毫不猶豫一把躺進黃家家主黃鳳華的懷抱裡,連著身子抽泣起來,也許,父親是唯一一個喜歡自己的人。
黃鳳華淡淡一笑,拍了拍她的後背,溫柔道:“乖女兒,不哭,咱們回去了。”
半響,黃嫣芝鬆開懷抱,含著淚點點頭,堅定道:“爹爹,我以後一定好好聽您的話,不再讓別人討厭我!”
黃鳳華一聽,眉開眼笑起來,呵呵笑道:“好好好,咱們嫣芝最聽話了。“
“以後別再亂花錢就行了,不然你娘又要揪我耳朵了。”
黃嫣芝聽著,抬眼往父親像紅燒了的耳朵上看了看,撲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