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燕娘身上氣力逐漸恢復,慢慢轉醒。
頭實在是疼得厲害,身上也痠痛得緊,燕娘緩緩坐起身,輕扶額頭,曲起雙腿,靠在膝蓋上休憩一會兒。
“燕娘姑娘醒了。”顧逸軒的聲音突然飄入耳中,燕娘即刻起身,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兩道頎長身形立在地室門口,林楓手上提著一隻桶,靜靜站在顧逸軒身邊。
看著那木桶,燕娘向後挪了挪,卻發現不過挪了幾寸,便覺得背上抵住了什麼東西,發出輕微的震盪之聲。
抬頭而望,自己頭頂處,便是一抹隱罩,閃爍著微弱的光。伸手觸碰,卻被一道強勁之力彈了回來。
“呃!”顧逸軒載入在法陣之上的真氣將燕娘狠狠刺痛,握著泛紅的手指,燕娘恨恨地看向顧逸軒所在的方向。
“燕娘姑娘,莫要亂動,這屏障,乃是虛塵陣法所結,你若是強行掙脫,恐怕只會受到更加強烈的反擊。”顧逸軒雙臂抱胸,尋了個椅櫈坐下,靜靜地待在一旁,眼中帶笑地看著燕娘。
“妾身技藝不精,落到你手裡,也是認了。”燕娘冷笑一聲,調整了個舒服點的姿勢。
“你們二人將燕娘關在此處,可是為了拷問燕娘?”千算萬算,倒是沒有想到自己會在二皇子府被顧逸軒所抓獲。
她本以為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看來她還是低估了顧逸軒此人的能為。
啪啪啪,顧逸軒雙手輕拍,半倚在座椅之上,雙眼看向前方,對著燕娘道:“燕娘姑娘當真是聰慧,逸軒本來還煩惱著當如何與姑娘說呢。”
吹吧你,林楓心下暗暗腹誹,把人禁錮在地室,刻意在一旁等著別人醒來,還會煩惱這些?這臭小子,戲是越來越足了。雙肩抖了抖,林楓放下手中的木桶,跟著顧逸軒身邊坐下。
“你抖什麼?”側目瞄了眼林楓,這小子皮又癢了?卻見林楓嘿嘿一笑,道:“無事,無事,我抽抽,你繼續。”
轉過頭,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燕娘身上,見她已經盤腿坐好,顧逸軒一隻手撐著下巴,緩聲問道:“燕娘姑娘,可否告知,當初逸軒與林兄去石窟探查情況之時,你為何會在當場?”
燕娘抬頭,微微一笑道:“燕娘不過是散心至那處,覺著有些好奇,方才進去看了看。”
“哦?是嗎?”顧逸軒下頜輕抬,睥睨而視:“既然只是散心而已,那有為何見著我二人便攻擊呢?”這個蛇妖,說起謊來倒是眼皮都不眨一下。
“自然是被你二人驚嚇到了。神武君也知曉,咱們妖族與人族,可是有著多年扯不清的淵源呢。”燕娘捂著胸口,佯裝受驚姿態,一雙水眸盈盈看向顧逸軒,好不惹人憐惜。
林楓有些受不住了,轉頭不再看燕娘。這女子,風塵氣息實在太重,讓他看著有些不舒爽。
“原來如此,那倒是我二人唐突了。”若是要比臉皮厚,他顧逸軒倒是可以與她拼一拼。一臉笑意向燕娘致歉道。
“可是,這之後,逸軒可是尋著燕娘姑娘來到了柳巷坊,不知那時你我二人共處一室,可否有感到逸軒身上的殺氣?”他可記得,當初他佯裝中毒之時,燕娘眼中的狠毒之色。
“呵呵,神武君說笑了,你之修為,若要藏匿殺氣,那是輕而易舉的事,燕娘不過妖族小小角色,怎能是你的對手。”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這麼說,燕娘姑娘當時向逸軒下毒,便是覺著逸軒會至你於死地咯?”這倒是有意思的很,這蛇妖倒是挺能講的。
“難道,不是嗎?”燕娘輕輕一笑,不再回答。林楓見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這哪是拷問,看上去就像是兩個好友在話家常,雖然這家常的內容…呃,有些不同尋常。
“燕娘姑娘誤會了,逸軒當時乃是想向你求得一個答覆,遂才尋你至柳巷坊。正如今日一樣,逸軒不過是欲尋你之答案罷了。”顧逸軒起身,緩緩走到燕娘面前,蹲下與燕娘平視。
“……”聞言,燕娘不語,只是靜靜看著顧逸軒向自己走來。
“既然燕娘姑娘不言語,逸軒便當燕娘姑娘是默許逸軒開口發問了。”正待燕娘與張口,只覺喉頭一滯,無法出聲。
顧逸軒手上捏了一個噤聲咒,在燕娘面前晃了晃。
此人當真令人氣絕!燕娘伸手便欲向顧逸軒攻去,一時忘了自己乃是被屏障所禁錮,手方一接觸那屏障,便滋滋作響,掌心一陣疼痛,只見一股白煙自那纖纖細手上散出,收回之際,掌心已然通紅一片,彷彿被什麼灼傷了一般。
“燕娘姑娘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逸軒的問題吧,如此方可少受些皮肉之苦。”顧逸軒向後仰了仰,繼續向燕娘道:“在進入二皇子府養傷之後,你是否去過石窟?”那石窟聽林楓說,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一絲蛛絲馬跡也未留下。
燕娘偏過頭,不作回答。顧逸軒輕嘆一聲,將指間的咒法撤下,燕娘只覺喉頭一鬆,再次張口之時,已然能夠聽到自己的聲音。
“說吧。”顧逸軒耐心地在一旁等候著。
卻見燕娘嫵媚一笑,衝他道:“神武君既如此足智多謀,你倒是猜上一猜,燕娘是否去過?”要讓她交代,可沒那麼容易。
顧逸軒輕嘆一聲,手指在眉間輕輕捏著。他不是不可以使用問心之術,但那樣的術法,消耗氣力甚大,他可不願將自己的精力都浪費在一個小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