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你看,這間房間我一直給你留著,裡面的佈置還跟你以前的房間一樣,沒有變過。”楊銘拉著夢無憂,在府邸之中四處走動。
夢無憂不止一次地看向顧逸軒,見他並未有任何指示,只是跟在他們後面,笑著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再回頭看看楊銘,只見他一臉興奮,激動地根本停不下來。拉著他轉了這邊,又看看那邊,隨後將她帶到了眼前這間房間中。
簡潔樸素的房間,四周都是字畫裝飾,窗前一株附石盆景尤為雅緻。房屋對著門處便是一方小桌,再往裡放著一張雕刻精細的床。
楊銘拉著夢無憂這看看,那瞧瞧,還不斷地回頭觀察她之反應,見她並未露出自己想象中的那種欣喜,心下感到有些失落。方才的熱情也逐漸消退了些。不再帶著夢無憂東走西晃,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
“楊大人?”顧逸軒注意到楊銘神情的變化,輕聲喚了喚。
“嗯?哦,神武君,不好意思,是楊某失態了。”聽到顧逸軒的呼喚,楊銘回過神,向其歉意一笑。
“楊大人這是怎麼了?”見楊銘一收方才熱情,顧逸軒知曉,他定是發現了什麼。
只見楊銘鬆開握住夢無憂的手,仔細在她臉上撫摸,從眉間到嘴角。夢無憂歪了歪頭,閉上眼任由他在自己臉上摩挲。
“多謝神武君,讓楊某此生能再見無憂一面。”他果然還是發現了,顧逸軒輕嘆一聲,向楊銘深鞠一躬,以示歉意:“逸軒擅自將楊大人借予的尊夫人的女偶施法轉生,是逸軒該向楊大人賠不是。”若換成是鳳霖以這樣的姿態出現自己面前,恐怕他無法做到像楊銘這般冷靜。畢竟心愛之人,怎能容他人這般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此乃對逝者極大的不敬。
“楊某相信,神武君這麼做定有你的理由。原以為與無憂之間的緣分就此盡了,但今日,能夠這樣再見她站在楊某面前,楊某這些年的相思,總算是值得的。”將手從夢無憂臉上撤下,轉過身面對顧逸軒,面帶微笑向其如此說道。
“逸軒,多謝楊大人體諒。”楊銘這般明瞭事理,著實令顧逸軒鬆了一口氣。
“神武君今日帶無憂來此,不會只是為了讓楊某再見見妻子吧,究竟是為何事,可否請神武君向楊某說道說道?”楊銘指了指屋內的那方小桌,示意顧逸軒坐下,自己也拉著夢無憂一道落座。
“不瞞楊大人,無心自上次出門到過楊府之後,便再未回過百豔爭。現大皇子已經知曉當日在楊府門口發生的事,沈家亦得知了無心的身份,欲以與妖族勾結之名,構陷楊大人。”隨後便將當日在大皇子府發生的一切悉數告知楊銘。
得知內情的楊銘臉色越發的凝重,他之前不是沒想到這樣的情況,只是卻未料到,竟會這般快速。他本就不滿戶部尚書之位內定於沈家,認為這般行為乃是對他人的不公,雖然他的確認可沈秋風之能為,但若他不與其他人一道參加戶部尚書評審,那他便不得作為候選之人。沈家因為這事兒與戶部相通,跟他鬧了許久,結下了不小的仇怨。是以現在,尋了這一漏洞便想將他永遠踢出朝堂。這番行為,倒的確符合沈靖此人卑鄙的性格。
“無心,到現在還是沒有任何訊息麼?”楊銘看向顧逸軒,嚴肅而道。這個丫頭究竟去了哪裡?
“放心,只要有無憂夫人在,想必無心很快便會出現。”顧逸軒淡淡一笑,看著夢無憂如此說道,楊銘也隨之點點頭。
“只是逸軒有一事不明,還欲向楊大人請教。”見楊銘招來侍從,在其耳畔耳語片刻方才放其離去,顧逸軒知曉他是在吩咐侍從將夢無憂回到楊府的訊息給散佈出去,好讓無心能夠儘快知曉。待其安排完畢,顧逸軒方才向楊銘詢問道。
“神武君請講。”楊銘伸手拿起茶壺,往三人面前的茶杯之中斟滿茶水,緩緩而道。
“楊大人是如何知曉,夢無憂與無心之間的關聯的?”他乃一介肉體凡胎,按理說,並無法辨認得清無心的容貌,更何況無心在他面前還是易容過的。
楊銘聞言,斟茶的手微微一頓,思忖了片刻,方才回應顧逸軒道:“若楊某說是靠感覺,神武君可信?”從見到無心女裝的第一眼,他便覺得此女子與夢無憂甚為相似。即便在看到她真容之前,他就已經察覺她與夢無憂之間有著不尋常的關聯。待那次在書房之內,與顧逸軒一道見到她真身,透著碧玉之光,他看得比之以往更加清晰,那張臉,的的確確與夢無憂相差無幾!這才讓他如此篤定,無心與夢無憂定然是關係匪淺!
“感覺?”顧逸軒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將這樣的理由說得這般理直氣壯。不過細細想來,若是一人的相思足夠深沉,那倒是的確能夠有這般敏銳的感覺。
換做是他,亦能從千百人中,一眼看出鳳霖究竟是哪一個。
“沒錯,感覺,神武君難道沒有這麼一個人,讓你有如此之感?只需一眼,便能辨出她與別人的差別。”楊銘雙眼對上顧逸軒,緩聲道。
顧逸軒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水細細品味,潤了潤喉,隨後向楊銘說道:“楊大人說得有理,逸軒心中,亦住著這樣一個人。”此話一出,胸口處,鳳凰令中的那縷芳魂,再次緩緩遊移,閃現微爍之光。
市井之中,趙胖得到寒生傳來的訊息,要他儘快將夢無憂迴歸楊府的訊息傳遍大街小巷,既是顧逸軒的委託,趙胖定當全力以赴,遂即刻召集所有孩子,走街串巷地散佈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