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兄之至親被人攥在手中作為威脅麼。”顧逸軒低頭輕喃:“看來對你下蠱之人,心腸著實陰狠至極,既有人質在手,還在你身上下蠱。莫不是這人質已經……”剩下的話,顧逸軒沒有說出口,冷鋒聽他之言,心下猛然一驚!
“不會的!之前他帶我去見過娘子一面,那時候她都是好好的!”仔細算算,離上次見面,也已經有數月,娘子現下究竟如何,冷鋒心中甚是掛念得很.
顧逸軒心下一陣暗歎,看冷鋒這般激動神色,也是不忍再繼續說下去,不過依自己看來,若是人質尚且安好,就冷鋒此人的反應,是斷然用不上什麼同心蠱來牽制的,唯一的解釋,便是那名控制他的人,已然失去了控制冷鋒的人質,遂才會在他身上種下同心蠱,以此來作為枷鎖將其禁錮.
“冷兄無需這般激動,顧某隻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慮,至於事實是否如此,尚未可知.也許只是顧某多想了,你之妻子並無大礙那是最好的.”顧逸軒開口輕聲安撫冷鋒,隨後將話頭接到另一處.
“冷兄,你也無需告訴顧某那人姓甚名誰,只需要在顧某提問之後,點頭或者搖頭便是.這樣,如何?”顧逸軒提出這樣一個建議,冷鋒陷入了沉思.
“如此,亦不可.無論我開口與否,你之訊息都是從我這裡套出去的.一旦傳到他耳中,那個人可是不會管過程如何.”無論是他親口所說還是顧逸軒從側面求證,結果,總歸是他洩露的一切.
這可如何是好呢.冷鋒的情況,著實讓顧逸軒有些頭疼,手指在自己鼻樑處捏了捏,片刻後方才放下,看向冷鋒道:”冷兄,顧某有個提議.你可否願意一聽?”
“你說.”雖然對顧逸軒並不瞭解,但是他的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氣息,讓冷鋒打心底對他信服.或許是因為他幫著自己解了同心蠱的關係,也或許,是他虛塵宮赤炎君的身份.冷鋒並不確定,只是此人一開口,他總覺得所有問題,都會有轉機.
“顧某可以放冷兄出了這地室,冷兄也可以向控制你之人覆命,只是顧某希望,你之所獲線索,能夠及時與顧某相告.”與其將他困在這裡,引起他人懷疑,不如將冷鋒放走,讓他給自己傳信.
冷鋒沉默,如此這般,不還是和方才一樣?
“神武君,冷某的娘子……”未待冷鋒將話說完,顧逸軒抬掌示意他莫要再說下去,隨後接過話頭道:”冷兄,顧某的提議,尚且未完.作為你幫顧某收集線索的回報,你之親人,顧某會幫忙找尋.相信這偌大的神兵閣與虛塵宮一同出力,尋你至親當是不成問題.如此,你待如何?”不得不說,這一提議倒著實擊中了冷鋒的內心.若是神兵閣與虛塵宮當真傾力相助,將娘子從那人的手中救出,當是不在話下.
登時抬頭看向顧逸軒,張口便回應道:”神武君所言,可是認真?”眼中的希望閃閃發光,真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顧逸軒之相助,於他冷鋒而言,無異於雪中送炭.
見冷鋒神色比之方才有所明朗,顧逸軒臉上的笑意逐漸加深,點點頭向其道:”顧某以神兵閣與虛塵宮之名作保,定然不負冷兄所望,如何?”
得了顧逸軒這般鄭重承諾,冷鋒還有什麼不答應的,當即單膝跪下,右手放在胸口處,輕握成拳,低著頭向顧逸軒道:”冷鋒在此,多謝神武君相助!”待娘子回到他身邊,他定會為顧逸軒上刀山下火海,馬首是瞻!
“冷兄請起.”顧逸軒伸手將冷鋒從地上扶起,看著他的雙目,稍作嚴肅道:”冷兄,可別忘了,一切訊息無比及時傳達.”他會相助冷鋒,無非是想要查清楚他身後的操控者究竟是誰,是否能夠化解自己體內的那股黑巫之力.雖然雪團曾與他講過,黑巫之力或許能夠透過自己的身體來吸收化解,可是他體內,全是虛塵宮之真氣,功法脈絡也是赤炎一脈傳承,與黑巫之力根本不容.若是他當真吸納了這黑巫之力,自己會變得如何,誰也說不清楚.是以,最為穩妥的方法,當還是尋求種下這黑巫之力之人討個說法才是.
冷鋒聽聞顧逸軒之言,重重點頭應道:”神武君請放心,冷鋒,定然不會辜負神武君之所託.那冷某的妻子,便拜託神武君多費心了.”在這個江湖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在建立於利之一字上.你給我所需,我予你所求,這才是合作所需要的最根本的基礎.冷鋒深諳其道,在爽快答應顧逸軒的同時,亦不忘提醒他之承諾.
“放心.”顧逸軒在冷鋒肩頭處按了按,遂側了身,為他讓開通往門口的那條道路.
腳尖點地,一箭飛步,不一會兒,冷鋒便消失在了顧逸軒面前.帶起的一陣勁風將顧逸軒垂在肩上的髮絲掠起,衣衫隨著風的力道微微拂動.
看來,冷兄當真是在這裡困得難受了.顧逸軒看著地室門口,舒展了下身體後,方才踱步向外走去.
“少閣主.”待顧逸軒來到花園之中,稍作散心片刻,只見齊老從前方走來,恭敬地向顧逸軒行了禮.
“齊老,可是有什麼事?”這個時候,當是用午膳的時候,齊老過來莫不是叫自己去用膳的?
“回少閣主,閣主想要見你.”母親既然想要相見,那定是耽誤不得的,顧逸軒即刻向齊老回道:”母親既然想要見逸軒,自然不能讓母親多等的,齊老,咱們走吧.”
這一邊,白鳳魁在紅淚的服侍下起了身,半躺在床榻之上,手中拿著一碗藥,一點一點地喝著.苦澀的湯藥在唇口之中瀰漫一股難以下嚥的氣味,白鳳魁苦著一張臉,磨蹭了半晌,才將湯藥用完.
“紅淚.”將空碗交與紅淚,手掌攤開伸向紅淚,只見紅淚臉上微微一笑,從懷中拿出一顆蜜餞放於白鳳魁手中.
口中的苦澀令白鳳魁在接到蜜餞的一瞬,便張口將蜜餞丟入口中.蜜餞甜甜的味道,方才緩解了口中那股難聞的味道.
“閣主還是這麼怕苦.”白鳳魁這麼多年,什麼都不懼怕,在征戰沙場的時候,什麼苦沒有吃過,唯有這湯藥的苦澀,是她極度不願意去忍受的.聽紅淚這麼揶揄自己,倒也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幾十年來,唯有這湯藥之苦,我是絕無法忍受的,其餘的,都不成問題.”
“哦?母親這是又在抱怨湯藥苦了?”門口處,顧逸軒一手撩開懸掛在內室外的紗簾,輕聲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調侃的笑,眼底閃爍著關心,看向白鳳魁.
見著自己兒子,白鳳魁眼下頓起一陣微微笑意,拍了拍自己身前的空位,示意顧逸軒到自己面前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