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眼漢子實在忍不住了,稍稍轉頭,用餘光瞥去。
夠了。
“嗖!”
一點金光自張玉手中彈出,射入那漢子左眼,鑽入腦海,撞上堅硬顱骨,金針打了個橫,飛速旋轉,攪成了個大醬缸,他的世界,很快就被血色覆蓋,身體朝後倒了下去。
黃巧兒見對方真敢動手,也是橫下了心,便要殺掉曲洋,卻只覺得握劍的右手一陣蝕骨劇痛,她低頭看去,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時紮了根牛毛黑針,墨染般擴散開來……
長劍落地。
曲洋從髮梢間再次摸出三枚黑針,打入黃巧兒雲門、膻中、太乙三處穴位,很快她全身就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水泡,就像蛇鱗覆蓋在皮肉上。
“中了黑血神針,旁人只需一刻鐘,就會化成膿水。”
曲洋是老好人,但老好人也有脾氣,尤其是觸動了逆鱗。
“你不一樣,得三刻鐘,慢慢感受吧!”
黃巧兒倒在牛糞堆裡,一隻綠頭蒼蠅落在她身上,吸了幾口腥臭膿水,很快就栽倒下去,融化成為毒血養料,逐漸往心肝肺腑滲透。
張玉走過來,問道:“曲師、非煙,你們沒事吧?”
“張玉,我就…知高,你會來秀我……”
曲非煙笑著看向麻臉漢子,她正在換牙期,那幾顆乳牙被黃巧兒打掉後,說話有些漏風,不過還是能聽出,她要表達的意思。
曲洋道:“我們沒事,只是又讓你涉險了。”
張玉笑道:“不說這些了,曲師你的武功呢?”
曲洋嘆氣道:“狄白鷹在我體內打入了八根封穴銀針,真氣調動不起來。”
張玉想了想,抬掌擊向他後背,真氣遊走,七枚封穴銀針,先後被逼了出來,第八根卻怎麼也找不到了,只得暫時作罷,三人朝鐵木牢籠外走去。
“張玉…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她看著四道身影逃出鐵木牢籠,在月色下越走越遠,最後只剩幾道長影,口中忽然湧出大股黑血。
母豬龍生命力極強,旁人像她這般的,早就斷了氣息。
黃巧兒卻有幸能一點點感受自己身軀化成黑水的過程。
四人快步穿梭在牛欄間,張玉白日裡記了路,倒不至於走錯,只是被一雙雙牛眼盯著,心中難免發慌,擔心被狄白鷹追上來。
“李震呢?”
田伯光笑道:“那老小子鬼得很,吃完酒後,找藉口去灑尿,之後就不見人影,可能自己找地方藏起來了,大概知道,萬一打起來,我們顧不上他。”
張玉皺眉道:“你怎麼不盯著點?”
田伯光無奈道:“我一直跟著你啊,他知道利害,應該沒有膽子出賣我們。”
“就怕萬一!”
張玉心中暗道,他真不想和狄白鷹正面對抗,若能悄無聲息,救走兩人,就再好不過了,否則就算集合清風寨、雲雨壇兩支人馬,也會損失慘重,之後還有很多手腳要做。
“前方就要出左家莊了,不要走大道,就從坡上跳下去!”
“好!”
曲洋抱起曲非煙,憑藉三人武功,徑直下坡,不成問題。
眼見還差最後兩座牛欄,就要離開左家莊了,莽牯嶺下有趙夏、蘇七七兩方接應,很快就安全了,張玉鬆了口氣,看著那對爺孫。
“雖然經歷了波折,好歹還是完成了這趟南遊的使命。”
曲洋年歲不小,經過幾日折磨,已經雙鬢花白,臉色泛紅,甚至氣息也有些紊亂,只能勉強跟住張玉、田伯光兩人的腳程。
“看來曲師是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