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鳳橋之戰後,他蕭索沉鬱了許久。
正是此人引來魔教高手,一掌破了他的偽先天境,如今嶽不群內功跌落至後天境,此生突破無望,好在這個訊息,除了華山派最親近的幾個人知道,江湖上還不太清楚。
自那以後,嶽先生對江湖上天資出眾的年輕人,後來居上的武功高手,心中難掩厭惡,甚至包括自己的大弟子令狐沖。
“嶽師兄,你就別賣關子了!”
費彬皺起眉頭,不知嶽不群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看神情,嶽不群也厭惡此人,可話的意思,又像是在為這個年輕人開脫。
在場的江湖群雄也是滿頭霧水,看樣子華山派的嶽先生認識張鯉魚,只是聽語氣,有些不善,莫非是有過節?
“他不同情魔教,因為…他原本就是魔教中人,護法堂副堂主張玉!”
“他身後那人,便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淫賊田伯光!”
“這兩人……原本就是一丘之貉。”
說出這些話,嶽不群看著張玉,嘴角翹起,眼中滿是暢快,心中暗道:“斷了我的路,你也別想好過,任你武道天賦奇高,根骨如仙人,將來可以登頂大宗師,今日也得隕落此地!”
全場鴉雀無聲。
這些話若是由嵩山派說出,多半是沒人信的,他們常給人戴上‘魔教’帽子,然後肆意殺伐,嵩山周邊,除了一個不問世事的禪宗祖庭,其他門派,無拘正邪,都被左冷禪以這種方式吞併消滅。
但嶽不群在江湖上經營出‘君子劍’的名聲,還是頗具分量的,說出的話,可信程度很高。
曲洋輕輕搖頭,他知道張玉是為救他才現身的,自己生死早就置之度了,但絕不能連累這個年輕小友送命,暗下決心,待會打起來,拼死也得讓他離開。
“嶽兄不愧是讀書人啊,說話愛賣關子,不過…我喜歡!”
陸柏先是微愣,隨即仰天大笑,沒想到君子劍送他這麼大個禮物,如此一來,嵩山派一箭四雕,坐實劉正風勾結魔教的罪名,絞殺魔教兩位重要人物,順帶手解決一個淫賊。
妙哉!
定逸師太看了眼自己呆呆傻傻的小徒弟,又看向嶽不群,帶著三分懷疑地問道:“嶽先生,你說的可是真的?他真是魔教中人?”
“師太,這種事關乎江湖安危,嶽某豈會胡言?此人在關中一手建立魔教雲雨分壇,率隊滅了鎖月派、飛星門,所過之處,官民皆受殘害,士紳飽受荼毒,嶽某不才,當然要為陝西父老除此大害,半年前,他又悄悄潛入華山欲行不軌,正好被我發現,若不是另有魔教高手現身相救,此獠當時就成了嶽某劍下亡魂!”
嶽不群說得情真意切,還是當著張鯉魚的面,群雄心中信了七八分,再看向張玉的目光,可就變得不同了。
儀琳小尼姑連忙道:“師父,張施主是好人……”
定逸扭頭斥道:“住嘴!”
老尼姑倒不是全然相信嶽不群,而是在此種境況下,絕不能讓恆山派與魔教扯上關係,半分也不行,階下血跡尚未乾透呢。
嶽不群笑道:“師侄,你年齡還小,分不清正邪,倒不能全怪你,需知有些魔教惡徒人面獸心,慣會用些花言巧語,先與你交朋友,甚至施些小恩小惠,博取好感,但既然是野獸,就終歸是要吃人的,你切切不可中了奸計啊。”
嶽靈珊聽了這話,面色有異,總覺得她的事被爹爹知道了,這是拿話點自己。
甯中則察覺女兒的異樣,心中嘆了口氣,目光無處安放,不覺望向上方房梁。
“嶽師伯,不是這樣的…”
定逸皺眉道:“儀琳,你真要違抗師命嗎?”
小尼姑不敢說話了,急得直掉眼淚。
定逸師太心疼弟子,看了眼難掩得意的嶽不群,冷笑道:“正邪善惡,只有菩薩才能分辨,世人豈能盡知?便說正教之中,只怕也不乏虛偽險惡之輩。”
嶽不群笑容微滯,心中暗恨!
張玉此時已經走到曲洋身旁,兩人許久未見,倒是不覺陌生,琴簫之交,非圖利益,卻是純粹如水,平靜如湖,但只一言,便可生死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