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船尾的船伕,喊了一聲,便自己跳入江中。此時,另外兩艘船圍了上來。
兩根長篙,左右包夾,橫掃而至,帶著破空勁風。
“不好!”
嶽靈珊見狀,無可奈何,只能收起長劍,跳入江中,抱住那根先前斬斷的毛竹,單手划水,奮力向後方逃去。
“砰!砰!”
身後傳來兩聲巨響,木屑紛飛。
那艘漁船瞬間被擊垮,如散了架的椅子,慢慢沒入江水。
“方師兄,好像搞錯了,是個女子,不是福威鏢局的人。”
賈人達站在船頭,手裡操著長篙,看向江面上浮動的身影。
福州府臨海,遠洋航行有忌諱女子登船的舊俗,遊江玩戲也就罷了,各家派出參與江海龍神會的船,絕對不會有女人。
過了片刻,賈人達興奮道:“方師兄,又有船來了……這回是福威鏢局的船。”
方人智面色陰沉,不到半里的江面上,三五點火光已至,為頭那首船上,豎著一面織錦大旗,用金色繡著‘福威’兩字,在月色下格外矚目。
他們已經注意到了這裡的異常,似乎有意放慢了船速。
“方師兄,我們還幹嗎?”
“對方已經有了防備,強行為之,得不償失。”
賈人達不忿道:“算林震南走運!”
方人智冷笑一聲,用川話說了句口頭禪:“不急,陪他耍耍!”
五艘梭子般的小船,長不過兩丈半,船頭尖尖。
箭矢般劃過江面,濺起一道白浪。
每艘鷹擊快船,四名漿手,一名搖櫓手。
林平之站在船頭,穿了身白色長袍,頭上帶著金勒抹額,眉清目秀,確實生得如翩翩濁世佳公子,粉面星目少年郎,與其母親王夫人,眉眼間傳了三分神韻。
史鏢頭指著江面道:“少鏢頭,有人落水了!”
林平之看向江面,卻見一破衣爛衫的船伕,抱著塊船板在水上奮力划著。
船伕見了這些快如烈馬的爭潮船,不止沒有靠近求救,反而連忙轉向北面遊走,看上去是,避之唯恐不及。
另一艘鷹擊快船上的鄭鏢頭,見頭船慢了下來,大聲喊道。
“少鏢頭,他識水性,不會有事的。”
“江海龍神會重要,不要耽擱了,馬員外家的船,就在後面。”
林平之想了想,覺得有理,見那船伕主動划走,便息了救人心思,他正要下令繼續全速出發,衝過壺口,忽然又見江面上浮來個人。
“救命…救…”
嶽靈珊抱著半截長篙,在江浪中起伏。
她自幼住在山上,不識水性,靠著習武之人的身體相對輕盈,才漂了這麼久。
因擔心青城派的人,從後面殺來,不敢停歇,便有樣學樣奮力划水,只是不得章法,力倍功半,遠不及那船伕在水中自如。
此時已經把氣力耗了個七七八八,又連著喝了十幾口江水,眼前逐漸模糊起來。
“小賊…你來了…”
她強行睜開雙目,透過江浪,望見重重夜幕中,船頭好像站著一人。
弦月之下,那人身形、相貌,竟然與張玉有五六分相似。
“伱來了!”
嶽靈珊心中一鬆,自覺獲救,精疲力盡之下,意識愈發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