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人智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只能含糊地道:“蒼鷹搏兔,尚用全力,且當福威鏢局是隻老虎吧,眼下看著虛弱,或許只是收斂了爪牙。”
“方師兄,可是……”
“有船來了!”
賈人達還欲再問,卻被方人智打斷了。
“來得好快,那邊號炮,明明才發不久啊……”
“快準備!”
“打翻船後,立刻撤走,別露了行跡…”
三艘烏蓬江船,槳翻如飛,齊頭並進。
這些岷江邊長大的巴蜀漢子,水性不錯,操船更是看家本領。
兩名弟子,站在船頭,抬著根五六丈長的篙子,向前迎擊過去。
弦月當空,光芒甚弱。
但聽得湖面水聲作響,便能辨識方位。
“客人,前面就是壺嘴江道,小人這只是尋常漁船,經受不起江道中的海潮!”
那年輕船伕奮力駕船,湖水晃動,逆流東向,隱約可感受到江海角鬥之力,在這股巨力推動下,每搖動一次船櫓,都比平時多費兩三倍的力氣。
這還只是臨近壺嘴江道,若要進去,直面天地巨力,真不知是何感受。
所以,每年的江海龍神會爭彩頭,說是士民工商,皆能參與,其實還是富貴人家的遊戲。
勇氣膽魄且不論,你得有艘好船!
嶽靈珊扶著船幫,道:“再靠近些!”
船伕低聲勸道:“客人想迎潮頭水,接好運,除晦氣,在這裡也是一樣的。”
“這能一樣——”
嶽靈珊回頭看去,見他確實已經到了精疲力盡的邊緣,心中可惜,但也知道對方沒有說謊。
除了那些遊江樓船放下的梭子形狀的快舟,號炮響後,就從後方追來,其他普通人觀潮的船,早就停下了,不敢靠近江海交接的這邊。
“那好吧……”
話未說完,前方黑霧中忽然游出三隻‘江獸’,露出尖銳的獨角,向這邊撲來。
嶽靈珊驚訝道:“他們是什麼人?”
“海盜?江海龍神會,還真有海盜來啊……”年輕船伕想起從長輩哪聽來的故事,不禁手腳發麻,仰仗水師得利,福州府至少二三十年,沒有海賊敢攻入內江了。
“忽!”
嶽靈珊心中正疑惑,一根長篙直直刺來,‘嘭’地抵住了船壁,對方槳多船快,順流而來,這一擊力氣甚大,直接讓漁舟向一邊傾斜過去。
“當!”
碧水劍出鞘,照直砍在毛竹長篙上,第一下竟然沒砍動,反而被彈開了。
這種表面光滑的毛竹,為防水泡蟲咬,經過油浸晾乾,堅硬程度堪比金石。
水上人家,常常一篙傳三代,人走篙還在。
“玉女畫眉!”
“嘭!”
她運滿內力,使了招玉女劍法,碧水長劍,斜著落下,破開毛竹外壁,斬斷竹篙。
對方船頭那兩人,來不及收力,一個趔趄,雙雙掉入了江水中。
“客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