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公,別來無恙,如何有空來狴犴居作客?還帶了…這麼多弟兄。”
為首那中年男子大步走出,臉色黢黑,鬍子拉碴,他看向新任的御馬監提督太監,臉上洋溢起了笑容。
秦順兒拱手笑道:“王千戶,得罪了,兄弟也是公務在身。”
“什麼公務?”
“追查刺客。”
王傳火驚訝道:“追查刺客,與狴犴居何關?難不成我的弟兄會刺殺貴妃娘娘?”
萬貴妃與萬指揮使的關係朝野皆知,可謂一根藤上的兩隻葫蘆,榮辱與共,在錦衣衛高層來看,宮中的貴妃娘娘也算半個主子。
秦順兒輕笑道:“這說不準,咱家不敢打包票,咱家勸王千戶也別給手下人打包票,這不連御馬監都逮了一長串老鼠嗎?其中有人供述,在掖幽庭行刺殺之事的刺客,之前與狴犴居的人有過接觸。”
王傳火笑道:“那好辦,我讓弟兄們,分批走出狴犴軒,由秦公公辨認,真有你說的人,有證據證明他參與了刺殺之事,任由發落,在下絕不護短。”
秦順兒嘆了口氣,輕輕搖頭,從衣袖中取出狴犴令牌,遞了過去。
王傳火看過令牌,面色凝重:“秦公公非搜不可?這裡面關著的人,可都干係重大,出了什麼事,只怕你我的腦袋是擔不起責的。”
秦順兒看了眼張玉,無奈嘆息:“上命難違。”
張玉站在旁邊,輕笑一聲。
“方才有句話,王千戶說錯了。”
“秦公公不是來作客的,本統領也不是,這紫禁城後苑,只有昭德宮的貴妃娘娘,才是主人,錦衣衛雖然借居掖幽庭,時間再長,也只是客人。”
“王千戶應該明白客隨主便的道理。”
王傳火見來著語氣不善,抬眼看去,只見那人面白無須,眉眼清秀,端的長得好相貌,一幅奸臣佞幸的模樣,他不禁皺眉道:“閣下又是何人?”
秦順兒恨不得將自己擇出去,忙將狴犴令牌遞迴給張玉,並介紹道:“王千戶,這位可是昭德宮侍衛統領,貴妃娘娘身邊的大紅人,最受信任不過,連咱家也得聽他的話。”
王傳火看向張玉,思索片刻後,竟然讓開了道路。
“慫卵膽子!”
秦順兒心中暗罵,原以為王傳火能硬抗下去,最好能攪黃這事,他從中和稀泥,落得個兩頭都不得罪,便可從容脫身。
“聽見貴妃身邊紅人來了,立刻嚇成了雨後呆雞。”
錦衣衛讓開道路,張玉率先步入,秦順兒無奈,也只能下令御馬監人馬魚貫而入。
“奉娘娘懿旨,搜檢狴犴居,追查刺客……”
“有反抗者,立時拿下!”
鐵木銅釘門後,那條狹長的甬道足有八步長,應該是用以連線兩堵牆之間,而在那堵牆的盡頭,竟然有一扇半敞開著的包鐵皮門。
四名御馬監侍衛,用盡全力,才將那兩扇門緩緩推開。
門後天地,倒也尋常。
當間一片不大的庭院,靠牆處栽著兩排楊樹。
宮燈晃動,腳步聲如潮水般湧了進來,錦衣衛全數被帶至甬道外,按照名冊逐一甄別核對,整座狴犴居,已經在御馬監控制之下了。
“李統領?”
秦順兒看向張玉,意思是問他接下來怎麼做。
張玉又將狴犴令牌遞了過去:“你去看住錦衣衛。”秦順兒自無不可,將指揮權交給了張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