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青城山。
奇松萬株,道經九函。
“唳~”
黃昏之時,山間幾頭極為神俊的白鶴展翅翱翔,祥雲瑞氣,紫霞升騰,鶴鳴之聲可達九霄,遠處岷江霧氣蒸騰,鬱鬱蔥蔥,山水相得益彰。
在如此道家福地中修行,按說總算能拋棄紅塵欲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鏘!”
“刺啷~”
山上各處,兵器交擊之聲,從四下傳來。
奇松巨石,原本是打坐論道的好處所,現在都成了演武場。
蜀中人都曉得,那個青城山上的餘矮子個頭不高,喜怒無常,卻頗有手段。
接掌松風觀以來,一改其師長青子四面出擊、四面樹敵、四面不討好的做派,堅持韜光養晦、厲兵秣馬,積極參與正道會盟,極大地提升自己在武林間的聲望。
短短十來年,擠兌得峨眉派閉門謝客,天下只知蜀中有青城餘觀主,
松風觀後有座小樓,號稱祖師殿,整個二樓都是練武道場,正中間香案掛著長青子的畫像。
“紫氣東來!”
“流星飛墜!”
……
餘滄海腳踏布鞋,雙目微閉,手中長劍四下晃動,寒光凜冽。
幾招過後。
他停了下來,站在原地,手指在空中比劃著,嘴裡只道:“咄咄怪事,咄咄怪事……”
樓下傳來的腳步聲,餘滄海臉上的愁意逐漸隱去,他轉身看去,只見獨子站在門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想說啥子?”
餘人彥走到近前,遲疑地問道:“爹爹,我派祖傳的松風劍法已經夠用了,為何還練這……三流武功都算不上的勞什子劍法?”
餘滄海冷哼一聲:“夠用了?你這樣子覺得?”
餘人彥點頭道:“我派的松風劍法,威力巨大,乃是江湖上一流武功,便說峨眉派如何,三年前的論道大會上,金光上人還不是被爹爹用松風劍法擊敗。”
他見爹爹面色難看,擔心受到怪罪,忙補充道:“師弟們私下裡也這樣認為,他們…不敢找爹爹,人彥身為師兄,不敢隱瞞。”
餘滄海冷笑道:“對付峨眉派夠了,那五嶽劍派呢?日月神教呢?還有…少林武當,對付他們也夠了嗎?祖師爺傳下來的松風劍法是威力不凡,但要參悟道經,打磨心境,沒有三四十年的苦功夫,根本無法與那些一流高手爭鋒。”
他走到長青子畫像前,將祖師松風劍放回案桌,拿過一炷香,點燃,環抱滿月般緩緩三拜,再將那三炷香插入了香爐中。
“師父,你振興青城派的遺願,幾十年來,弟子一日不敢忘。”
餘滄海目光陰鷙,心中暗道。
餘滄海生來矮小,飽受白眼,唯有長青子賞識他,最後還以青城派相托付,可謂是天高地厚之恩了。
餘人彥不解道:“孩兒不明白,魔教當然要剿滅,可是五嶽劍派、少林武當,不是我們的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