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慢用,這是您的房牌,甲字五號。”
張玉點了點頭。
旁邊那桌坐著三名男子,其中坐在主位上的一人衣著華貴,穿著上好的絲綢袍子,白面無鬚,不像尋常的江湖客,說話的聲音有些尖細,似乎是故意如此,不想讓別人聽見他們對話的內容。
那白麵男子用了半碗麵,就上樓休息。
兩名護衛模樣的人,見他離開,稍鬆口氣,又要些酒菜,隨意吃喝起來。
天黑之後,同福客棧反而更加熱鬧起來,掌櫃又讓夥計升起了四隻燈籠。
客棧中陸續有人進來,都是因為潼關城落鎖,來此投宿的江湖客、商人。
一用哨棒挑著包裹的漢子走進客棧,衣服寒酸,他走到堂間,摸著乾癟的肚子,環顧一圈,看見了熟人,臉上頓時露出喜色。
“早聞兩位哥哥在秦王府勾當,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今日有幸遇見,真是小弟福氣啊。”
“原來是劉庸兄弟啊,好久不見,請坐吧。”
那兩護衛看見來人,有些無奈,但礙於過去的情分只得請他坐下。
“那小弟就攪擾了,小二加副碗筷。”
劉庸將哨棒和包袱放在腳邊,拉了張凳子坐下,拿過筷子,風捲殘雲吃了起來,沒多久桌上只剩下一片狼藉。
“兩位哥哥,吃啊,別客氣嘛?”
劉庸放下筷子,摸著嘴巴上的油漬,笑看向兩人道。
周伯雄笑道:“這麼多年了,兄弟還是這麼好胃口。”
劉庸打了個飽嗝,笑道:“我娘說過,行走江湖,名氣要大,野心要大,胃口更要大!”
三人都是西安府人士,沾了些遠親,同在武館練過拳,後來那兩位走了門路,投入秦王府做護衛,如今已經有了起色。
那叫劉庸的漢子,嚮往江湖快意恩仇,在關中各地闖蕩數年,如今看起來無甚著落,連個肚圓都沒能混上。
三人敘舊一番,說了些往日交情,很快就熟絡起來。
那叫劉庸的落魄漢子,精於世故,說話好聽,每一句奉承馬屁都拍在了周家兄弟心坎上,又把自己身段放得極低,雙方頓時無話不談起來。
“原來兩位哥哥是去揚州採買婢女回來,這可是樁美差,辦好了,秦王一定大大有賞賜,說不定得個正兒八經的官身,那可以祖墳冒青煙的好事。”
周仲達搖頭道:“唉,我們也是這番心思,為了這樁差事,還費銀子走了門路。”
劉庸察言觀色,見兩人面色不虞,問道:“兩位哥哥的差事,可是辦得不順?”
周伯雄道:“蘇州乃是錦繡繁華地,就說那些鹽商,哪一個不是富可敵國,我們帶的銀子,連一個頭等瘦馬都採買不到,只買了四個次等的,回去之後,不受罰就是天幸了。”
大明各地藩王,沒有實權,且嚴禁與地方官員交往,素來以侵佔田畝、漁色美人為主業。
關中的秦王,傳了三代,序宗譜是今上的叔叔,且他當世子時就在京城居住,與尚在潛邸的皇帝結為至交好友,頗為受寵。但奈何相比蜀中、洛陽、江南等地,關中還是相對貧瘠。
劉庸眼珠子一轉,察覺到了機會:“兩位哥哥,小弟倒是有個注意,讓兩位不止能交差,還能大大出彩。”
周伯雄見劉庸窮酸至極,還要置喙秦王府的事,心中有些不悅,他暗藏譏諷的笑道:“哦,兄弟在哪個窯洞子裡認識什麼絕色美人不成?那絕色美人,兄弟留著享用也就罷來,我們可不敢獻給秦王殿下。”
“兩位哥哥是才趕回潼關的吧,還不知道這回龍集上有樁大事,這幾日來的人才尤其之多。”
“何事?”
“霸刀門明日要在聚雲樓中發賣絕色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