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然卻不知道錢陽是誰,滿臉的疑惑。
凌俐也在微微顫抖著,卻不得不用顫抖的聲音,以最快的速度,向陸瑾然解釋了一番,錢陽到底是誰。
聽到錢陽和九年前那一起投毒案的聯絡,陸瑾然顯然也穩不住了。
凌俐等待著她的責難,等待著她怪罪她怎麼連累了自己的兒子。
卻不料,陸瑾然只是眸色翻滾了好一陣子,之後,眼神逐漸堅定起來:“不行,還是得報警,你不能去。就算要去,也得和我一起。”
那張字條寫得很明白了——單獨一人,小山坡,那“一人”,顯然是讓凌俐隻身赴約。
凌俐心下感激,但不敢鬆口:“錢陽是不是殺害我全家人的真兇,我目前不敢下定論,只是,這個孩子很不簡單。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綁了小穹,說不定也有辦法從暗中監視著我們。我們不能行差踏錯的,要不然,如果刺激到他,他對小穹動手的話,又該怎麼辦?”
涉及到兒子的安危,陸瑾然遲疑了幾秒,依舊重複著之前的話:“要去,我們就一起去,而且,必須報警。萬一真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我相信十幾年的夫妻下來,之君是能夠理解我的。可你才和小易剛剛開始,如果你有了事,小易是絕對不會原諒我的,他和之君的關係,也會更加惡劣。”
凌俐咬了咬唇,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們不能讓他們兄弟之間的關係更加惡劣了,小俐。”陸瑾然握著她的手,再一次和她強調,“先報警,然後,我陪你一起去那小山坡。”
她頓了頓,又說:“你要知道,那邊很少有人過去,如果真的那人對你不利,那才只是叫天天不應,實在太危險了。”
凌俐想了想,臉上有些害怕的神色。
陸瑾然見她動搖起來,深吸口氣:“走吧,信我,小穹不會有事的。”
“嗯。”凌俐遲疑了一陣,終於回應道。
陸瑾然鬆了口氣,馬上拿起了手機:“事不宜遲,我們一邊報警,一邊去……”
她手裡的電話剛剛撥出了110,還沒來得及按撥號鍵,忽然後頸一疼。
接著,眼前一黑,意識漸漸消失。
凌俐趕快扶住她不讓她摔倒,腳邊散落著剛才她從桌上拿起用來砸暈陸瑾然的一本圖鑑,說:“對不起了,我不能讓你涉險。”
凌俐氣喘吁吁地跑著,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腳下已經沒了知覺。
自從她打定主意一個人來見錢陽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涉險的準備。
卻不料,等待她的遠不止如此。
她本來準備開車去那小山坡,可卻死活找不到鑰匙。無奈之下只好用走的,經過戲臺的時候,赫然發現,南之易留在戲臺的車,已然不見。
當時,她腦袋裡就閃過一個念頭——那車,多半就是被錢陽開走的。
錢陽偷了鑰匙,開走了車——這樣,他就更容易綁走小穹了。
如此看來,他是早有預謀的。
而因為沒有了車,原本十幾分鐘的車程,卻能讓凌俐狂奔上半個多小時。
途中,她跑掉了鞋,外套也不知所蹤。
也罷,現在這樣急出一身汗的狀態,有外套也得給脫了。
固然,陸瑾然說的有道理,錢陽只是一個人,不可能綁走了小穹不留一點痕跡,害敢堂而皇之地威脅她們。
但,凌俐卻不敢冒一點險。
十二歲的小穹,和那年遇害的小旻,正是同歲。雖然兩個人一點都不像,可這關鍵時刻,她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要想起這個問題。
她害怕自己不按照錢陽所說的做會激怒他,讓他對小穹下手。
不管怎樣,她都不能連累南之易的家人。
而且,錢陽能避開監控,一路跟著她來到花城這邊,還在暗中窺視她的一舉一動,趁著南之易離開之後綢繆了這場綁架,手段之高明,讓她不能不重視。
錢陽的這些行為,都讓她心底發冷,可她總有那麼一絲的感覺——錢陽,是不會傷害她的,否則,他早該動手了。
所以,她才大著膽子一個人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