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桃杏嘟著嘴,一臉的孩子氣,氣鼓鼓說:“不回去不回去,還沒玩夠呢。老師,我就留這裡陪你玩遊戲好不好?”
南之易正在暗淡的光線下瀏覽之前學生提交的開題報告,聽到她的話後一臉的戒備:“是手機不夠好玩嗎?還是我佈置的作業不夠多?你又要弄什麼么蛾子了?”
桃杏眼睛彎起,帶著點討好:“老師,不如講鬼故事吧?這樣好的氣氛,不用浪費了。”
“對對對!”陸鵬忽然面露興奮,回頭朝著南之易的方向,“老師每次講恐怖故事,從來不給講完的,總是在關鍵時刻斷掉。不如今天來場完整的?”
桃杏跟著起鬨:“對,還要營造點氣氛,老師,我記得你有野營的帳篷的。我們在樓頂上搭帳篷,營造一個封閉侷促的環境,再把應急燈放在中央,那樣講故事才有氛圍。”
南之易聽得目瞪口呆,看怪物一樣盯著桃杏:“你這樣會搞氣氛,開學時候迎新晚會就交給你籌備了?”
桃杏挺了挺胸,滿臉的驕傲:“當仁不讓。”
凌俐忽然有些羨慕起桃杏來。她可以得到他的關注,可以在他面前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可以笑得那樣肆意舒展,卻不用顧忌太多。
一點都不像她自己,一點點情緒都要遮遮掩掩,甚至因為之前醉酒的事,還害怕和他面對面。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這樣多的人,她可能連在走廊上和他相遇都會忐忑煎熬一番。
南之易故意岔開話題的效果一點都不好,在桃杏不講理的糾纏和陸鵬的慫恿下,午夜鬼話這個專案,終究還是要開展起來了。
南之易才不會輕易讓她如願,他說:“你要的帳篷在車後箱裡,停電了地下停車場烏漆嘛黑的,我才不會下去拿。”
陸鵬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我陪你去,杏兒。”
桃杏卻馬上拉過一旁作壁上觀的凌俐,賭氣似地說:“你們男生不去,我和粉妹姐去就是了!”
電梯雖然停擺,好在電梯還有備用電源,這時候可以執行。否則,別說是地下停車場漆黑一片,光是徒步走下十八樓,這什麼午夜鬼話,凌俐就不會想要參加。
電梯很快就到了,凌俐靠著廂壁站立,抬頭望著頭頂的燈,思緒發散。
想起剛剛桃杏和陸鵬的話,她忽然有些好奇,問:“你們經常這樣玩?”
頓了頓,她補充:“就是講鬼故事、玩桌面遊戲什麼的。”
桃杏微微點頭,回答:“阜南很多山區,老師經常帶我們到處考察,有些不通網還經常斷電的小地方晚上娛樂生活很匱乏,就這樣因為停電不得不抱團娛樂的時候,每年總有個十幾次,久而久之,什麼都玩過了。”
“你們南老師,就你一個女學生?”
“基本上吧,南老師的主要精力在大田,女生一般都選小田,不那麼辛苦。”
之後,桃杏和凌俐解釋了一番大田了小田的區別,又發牢騷地一句:“也不是因為女生少,就非要內部消化,我真是煩死他們了。”
最後的幾個字,她聲音裡的不耐煩是那樣的明顯,凌俐也知情識趣地不再問。
拿了帳篷從停車場出來,守到電梯來又一層層爬上來,凌俐看著剛才還興致勃勃這時候連笑容都帶著倦意的桃杏,心底漫過一絲古怪的情緒。
她一直把桃杏當成天真爛漫的妹妹看待的,沒想到她也有這樣複雜的時候。
想必是因為和,身邊的人有總是有意無意地想把陸鵬送作堆,桃杏已經有所察覺,恰好對陸鵬也不是那麼喜歡,所以心裡生出些抵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該和南之易透露一下,包辦婚姻早就沒市場了,與其這樣強買強賣的,還是要注意一下小女孩的情緒,免得適得其反。
取了帳篷返回樓上,又張羅了一番,到了深夜十一點,南之易家樓頂支起的帳篷裡,四個人圍著一盞昏暗的應急燈,玩起了老掉牙的考膽量的遊戲。
南之易摸摸下巴,視線掃過面前滿臉期待的兩個學生和還懵懵懂懂的凌俐,拉長了聲音:“總得有點懲罰措施吧?”
在看桃杏的時候,他的視線明顯多停留了半秒,似乎這話的針對性很強。
陸鵬馬上舉起手:“聽了故事就猜拳,輸了的不許用任何照明的工具,到樓下的客廳去,站在中間大吼三聲‘我不怕鬼’,如何?”
桃杏咬著牙不服輸地說:“行!”
之後,桃杏自告奮勇先講了個她認為恐怖的故事——很短,就是那個凌俐在十多歲時候就聽過的關於跳樓鬼的故事。
簡而言之,就是負心男搞大痴心女的肚子後拋棄,女的穿著紅衣跳樓自殺了,之後有道士說負心男有大劫,七天後跳樓鬼會回來找他,讓他躲在床下不要出去。
痴心女頭七那天,果然回來了。負心男按照道士的吩咐躲藏起來,聽到門外傳來由遠及近的咚咚聲,之後聽到門開了,房間裡有一個嘶啞可怕的聲音:“找不到啊……找不到啊……為什麼找不到…….啊!找到了!”
第二天,負心男被發現嚇死在了床底下,五官扭曲成一團。
當時指點負心男的道士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跳樓鬼會發現負心男,直到他得知痴心女跳樓時候,是頭部先著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