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死亡的人員正巧是凌家戍、凌伶、凌旻的話,那麼,也就是有亨廷頓舞蹈症的三人死亡,這樣的結果對於凌俐和張守玉來說,無疑是痛苦但又是最徹底的解脫。
哪怕是南之易,哪怕他深信凌俐的父親不會害全家人,但是,他沒辦法揣摩一個深受感情折磨的女人,會不會做出這樣極端的事。
而憑著南之易對凌俐的瞭解,她絕對不能接受這樣的調查方向,所以,他在知道這些東西后,一直都瞞著她,想要有了更為確鑿的證據後,再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
鍾卓雯這小姑娘倒是比他立場堅定,她一直以什麼女人的直覺為藉口,以什麼不忘初心的雞湯做鼓勵,決心從另一個方向查起——那就是,那位自殺的警官。
她的思維非常簡單粗暴,只要破除了密室,就能證明另有真兇——而南之易對她這腦回路簡直沒法形容了,就算你想盡辦法在殺人後不從門窗出入,但最多隻能證明有辦法達成案發現場密室的狀態而已,卻沒法推翻周慶春自殺的結論。
鍾卓雯不肯放棄,為了說服他還較真了,一次次找他理論不說,還好幾次還賴著不走。
凌俐的形容真恰當,這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最要命的是,就因為這些往來,還差點穿幫,被凌俐發現其中端倪了。
南之易還在出神,忽然間門口傳來響動。
凌俐走過門邊,頭髮上綁著根嫩黃的髮帶,淺綠色的長裙下端露出細白的小腿,手裡握著拖把,微彎著腰,眼神專注地盯著地板。
南之易忽然感覺眼前的畫面很有些好笑。
粉妹這樣清淡又文藝的打扮,適合在樹蔭底下看書或者發呆,適合被一陣微風輕輕吹動裙襬和長髮,她這跑這裡幹粗活,真是有些不搭。
他笑了一陣,正想出言調侃,卻發覺自己想偏。
再之後,又發現自己的視線總是不經意地偏離電腦螢幕,不由自主總是投向她的方向,心底隱隱有些煩躁起來。
有她在,真是影響工作效率啊!
他乾脆站起身,走進隔壁的衛生間裡,開啟水龍頭。
凌俐聽到響動,回頭莞爾,細聲細氣地問他:“南老師,今天你晚飯怎麼解決?”
南之易正掬了把水淋在臉上頸上,一抬頭滿臉的水珠:“隨便吧。”
凌俐帶著詢問:“那我去我舅家端些菜回來吃?高原上怕是沒怎麼吃好吧?”
南之易有些奇怪:“你怎麼知道我去了高原?我好像沒說啊。”
發覺自己好像說漏嘴,凌俐連忙打著補丁:“我看你拿回來的犛牛肉,估計你大概去了的。”
南之易點頭,也沒多做糾纏,囑咐了她一句:“你還是打電話給老張,讓他喊個跑腿的什麼什麼外賣送吧,天氣這樣熱,你跑來跑去小心不要中暑,你看米粒古麗我都留在那邊了,過了伏天再回來。”
她偷偷抿嘴笑,既有被他主動關心之下的微暖,還有小伎倆的得逞的慶幸。
半小時後,餐桌上出現了三菜一湯。
凌俐擺好了碗筷後,去書房叫南之易出來吃飯。
放下手裡還在修改的論文,慢慢踱步到飯廳,腦袋裡還在回放剛才看過的資料。
起碼過了十幾秒,他才發現桌上哪裡不對。
南之易指著桌子上:“怎麼多了瓶酒?”
凌俐乖巧地回答:“我舅知道您剛從外地回來,讓我特意讓拿了瓶家鄉的酒給您嚐嚐。哦,他還說您是老主顧,這瓶酒就當他送您的,感謝您多年的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