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錢迪特別在意的那枚未知細胞,儘管沒有找到是誰的,也很有可能跟案情無關,可仍然讓凌俐放不下。
就像靠第一直覺鎖定李澤駿一樣,那枚細胞總讓她覺得,也許就是案件的突破點。
當年的取證還是有些問題的,而且在鄰居發現他們一家人中毒後慌忙送醫,也不可避免地破壞掉了現場。
從警察手裡的材料看,也只能到這裡了。
但是如果還有一個真兇未出現,周慶春就很可能不是自殺,他的調查一定是觸碰到了什麼讓兇手緊張的地方,所以才會被滅口。
然而周慶春死亡時候呈現出來的密室,卻又怎麼都繞不過去。
無論是現場勘驗筆錄,還是結合街坊鄰居十幾人多達數百頁的證言,那密室,都無懈可擊。
緊閉的窗戶、完好無損的防盜網、沒有絲毫暴力損害跡象的防盜門,以及從裡面反鎖的衛生間門。
通往案發現場的,只有衛生間的一扇小窗戶。
除非有人能夠縮骨成嬰幼兒的狀態,或者會七十二變變成蒼蠅飛進去,否則完全沒有作案的機會。
這些日子,但凡有一點閒暇時間,凌俐就會反覆推演,絞盡腦汁想著如何能夠在作案後讓現場呈現出密室的模樣,卻毫無頭緒。
短短兩週,她那兩百頁的A5筆記本已經寫了將近一半,有些地方工整,有些地方筆跡亂糟糟,而和筆跡一樣的,是她時而冷靜又時而紛亂的思緒。
凌俐握著筆保持沉思的狀態,直到被廚房那邊傳來的水聲驚醒。
凌霜自然是不會讓她洗碗的,吃了飯,手腳麻利地收拾了餐桌,開始洗碗洗盤子。
等凌俐到了廚房,她正在把最後一個盤子在水龍頭下衝洗乾淨,接著放上濾水的架子上。
“霜姐,我說過我洗的!”凌俐有些無奈,“你做了飯好累了,就讓我動一動不成嗎?”
凌霜回頭對著凌俐輕笑,也不說話,只是她眼裡那清澈而柔軟的目光,讓凌俐想起了姐姐。
心裡湧起暖意,凌俐上前拉住她因為沾了熱水有些粗糙的手,說:“霜姐,你放心,吳毅不會再來傷害你。你只管安安心心地住下,一切有我。”
凌霜動了動唇卻沒說一個字,與她視線相對好一會兒,之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後半夜,凌俐打起精神,將自己從其他兩個案件裡暫時解脫出來,一心一意只管凌霜的事。
她知道這場離婚官司會很艱難,甚至想一想要應付那樣無恥的一家人都覺得頭疼,可她也清楚,自己不頂上,所有的非難都會衝著凌霜去。
知難,而上。她必須得快點去起訴,讓霜姐的事開始走程式。
這可能是個漫長糾結的過程,但必須得有開始,才談得上結束。
而且,那個謎一樣密室狀態的房子,她也想親眼看一看。
民事糾紛幾乎都是原告就被告的原則,第二天一大早,凌俐向祝錦川請了假,買了上午到南溪的高鐵票,到了南溪先去公安局查戶籍資料,之後一陣緊趕慢趕的,終於在下午時到嘉陵區法院立了案。
那立案庭的老法官接過一疊資料進行審查,花一兩分鐘瀏覽了訴狀,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等看到凌俐的授權委託書,終於有點反應,抬頭看她,問道:“不涉及財產糾紛的離婚,還請律師?還是從雒都請?”
凌俐抿嘴點頭,知道他的意思是這也太小題大做了點。
她不想就這個問題多說,只想早點辦完事回雒都,客氣地問:“請問,關於立案的材料,是否齊全?是否符合民訴法關於立案的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