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看了眼字條,口裡輕聲唸了遍號碼,又看著名字:“祝錦川?這名字好熟……”
凌俐還來不及答話,她已經瞪圓眼睛:“難道是小伶當年……”
話還沒說完,凌俐已經知道她要表達的是什麼。
凌霜當年和凌伶那樣的關係,那段長達四年的初戀,想必凌霜是知情的。
“霜姐,你當年,有見過他們在一起嗎?”
凌俐也沒說他們具體是指誰,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
凌霜幾番欲言又止,終於提起了往事:“我聽小伶提過很多次,不過也沒講過真人。不過,那時候他們感情可好,誰知道有些事說變就變,我也不知道小伶怎麼想的。”
說到這裡凌霜閉了嘴,因為提起了往事和故人,一時之間屋裡的氣氛也低落下來。
沉默了一陣,凌霜牽起嘴角一笑:“我知道他是律師,怎麼,還成了你師父?他現在怎麼樣?對你還好嗎?”
凌俐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不過關於她和祝錦川之間的一些來龍去脈,也沒時間掰碎了說給凌霜聽。而且,裡面還牽扯著一些前塵往事,凌霜並不知情,也不適合讓她知道。
於是避重就輕:“不錯的,盡心盡力在教我,只是我太笨,有時候惹師父生氣,現在他大概氣著氣著就習慣了,基本也不罵人了。”
聽她說得有趣,凌霜也笑了:“那你也得小心點,小伶好幾次抱怨他脾氣大,還說有一次就因為手機壞了半天沒回他訊息,他就風風火火從帝都趕回來,跑到你姐學校裡,蹲在宿舍下好幾小時找到人。還有,就因為你姐在QQ空間發的照片下面有男同學評論什麼美女,他就生氣,好些天都不接你姐電話,非要她刪了照片,還要保證以後不要傳。你姐也不服氣,覺得自己堂堂正正什麼都沒做錯,結果就這一件小事差點鬧到分手,又是他千里迢迢從帝都跑回來,溫聲軟語把人給勸回去的。”
凌俐意外地瞪大眼睛:“真的?還有這樣的事?”
她印象裡的祝錦川冷靜自持,沒想到在年少氣盛的時候,也做出過這樣衝動的事,還有這樣強的佔有慾。
還有,她實在有些想象不出來,祝錦川低頭跟人殷勤小意地討好,該是怎麼一副不和諧的模樣。
光想想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凌霜看她奇怪的表情,也笑了,捋了捋額角的頭髮,繼續說:“可不是嗎,我當年也說大男人還能這樣吃醋的,一點風度都沒有,還跟你姐說要不就乾脆分手吧,這樣脾氣大、醋勁也大的人,還是少招惹的好,以後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就這一句話,只怕你師父也還記恨著呢。”
她們笑著笑著,臉上的笑也就淡了。
當年讓凌伶快樂到從由內而外都泛著甜意的戀情,在一句“造化弄人”下,終究成了過眼雲煙。
凌伶終究是為了情之一字吃了大虧,可如果當年她能頂住壓力和祝錦川在一起,結局也未必就會好。
“唉,都是命罷了。”凌霜眉眼微垂,又說了一句她經常掛在嘴上的話。
凌俐微笑,不再言語。
凌霜並不知道凌伶的病,也不知道那場慘案背後還有多少糾葛,她也不願意和凌霜提起。
還不如,讓一切歸咎於“命”這個萬能的答案。
一番喟嘆後,繼續吃飯。吃著吃著,凌霜忽然說起了其他的事。
“對面住的兩夫妻,看起來可真登對。小俐,你和鄰居打過招呼沒?畢竟住兩對門,也不好一點都不來往的。”凌霜問,接著夾了一筷子牛肉送進嘴裡。
凌俐的思緒還在九年前,被她冷不丁提起1801的事,一下子就愣住。
好一會兒,她低頭扒拉了一口飯,含糊不清地回答:“平常也有來往的,也算認識。”
凌霜則微側著頭回憶:“今早上我一出門就碰到兩人買菜回來,男的又高又帥,女的面板黑點,但是臉可好看了。都說綠色顯黑,她那樣黑穿綠色連衣裙還那樣好看,可真是少見。”
凌俐還在默默扒飯,聽凌霜說得興致很高,只好搭了句:“是嗎?”
“可不是麼?笑起來又甜,我一個女人看了都覺得更吃了蜜糖似的,更別說她老公了,肯定愛得不得了,一直摟著腰不肯放,我隔老遠都被齁得慌。老實說,我就沒看過那樣一對養眼的人,跟從電視裡走出來似的。”
說到這裡,她看了眼盤子裡嫩綠的絲,說:“哦對了,這苤藍也是那美女給我的,說這個新鮮好吃,還說很少見。其實我們南溪,這個多得很呢,切成絲拿青椒一起炒,”
剛才還噴香撲鼻的苤藍絲,這時候跟下了黃連一般,讓凌俐再也咽不下去。
凌霜卻似乎一點都沒察覺到,嘴角翹起眼裡是羨慕的神色:“他們可真登對啊,只不過那個男的,我看起來總覺得很有些眼熟。”
人人都說一孕傻三年,霜姐這記性也糟糕透頂。
兩週前,她不是才在南溪見過南之易嗎?這麼快就把人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