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王定定看著卓幕,眼睛裡噴出的不是眼淚,而是血水:“阿幕,放手?回頭?斷絃尤續,覆水難收!你去問問昏君,他肯不肯放手?你去問問龍妖,他肯不肯回頭?”
卓幕只覺一股滾燙的液體,湧自冰涼的心底,再也把持不住,一口腥鹹,噴射而出。
他擦了擦嘴角,更加重了一手血紅,口中只剩一聲悲鳴:“機關算盡爭王侯,算來算去成敗寇。生前如何算身後?丟了春來賠了秋。”
嘉王只覺悲苦,更是心腸剛硬:“阿幕,父王縱橫天下,有得有失。但是愛子之心,從來不變。你就這般狠心,仇恨你的生身之父?”
言未畢,忽聞周邊四角均有異動,更聽一聲朗笑,如三月春風,溫暖四射:“阿幕說得好,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君上仁愛,只要交出卓星,君上未必置你於死地。你又何必多行不義,變本加厲?”
嘉王大駭,四下環顧。但見左右閃出數道人馬,為首三人,正是阿龍、川縱、丘山。心知不好,冷冷一笑:“龍妖,非我多行不義,而是你已到死期。”
言未畢,陡然間右手一揚,寒光一閃,射出數枚“陰陽刺”。趁著強敵躲避,身形拔起,越過眾人,在空中急速盤旋,連轉數圈,愈轉愈高,又是一個轉折,輕輕巧巧,飄逸逍遙,便落在數丈之外。
他這般縱起,又在空中迴旋,原是不易,同時一手夾著卓星,一手提著“陰陽鎬”,身輕如燕,實屬萬難。
阿龍更不怠慢,率眾緊隨其後,飛身而起,飄身急追。
轉瞬之間,嘉王前後左右,去路被封。
正在危難之際,迷煙之中,飄來數道身影,幾個起落,勢如長風,飛旋而至。為首一人,面披黑紗,一聲低語:“王爺快走,我來斷後。”
眼見阿龍飛身勁逼,那人頻發“金塞弧針”,三金九芒,爆閃寒光。更是舞動“金塞弧刀”,真氣激盪,有如條條金蛇在空中流轉。剎那之間,冰雪相濟,破風萬里,兇猛無極。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塞克。
便在此時,“六子”緊隨塞克,如飛而至。“雙相”更不怠慢,全力反攻。
嘉王如虎添翼,射出數枚“陰陽刺”,更不遲疑,飛身飄旋,奪路而走。
阿龍怎容惡賊潛逃?只是重傷未愈,不能自如運轉真氣。靈機一動,索性運用“蜀陵仙蹤”,由實返虛,自真歸樸。
一剎那,渾身真氣,便如湖泊蓄水,積累自點滴,收放沛然,莫之能御。更是向前急飄,迅捷至極。
嘉王在地道逗留已久,他雖功力深厚,卻因毒氣蔓延,強敵圍堵,再不敢逗留。
危急關頭,靈機一動:“既然龍妖主力輾轉地下,我何不地上逃生?地面那些兵勇,不過是烏合之眾,我又有何懼哉?”
略一轉念,更是當機立斷:“頭頂正是“峨霧眉煙”,便有地道出口,我何不在此逃生?”
心念既定,飛身疾走,幾個迴轉,奔入一處上行的甬道。
塞克、“三相”、“六子”對地道熟門熟路,也不纏鬥,只是暗器頻發,緊追嘉王身後,
嘉王行至出口,前方正是峨眉方陣,本欲啟動機括,箭射阿龍,卻又投鼠忌器,唯恐害人害己。
他身側塞克卻是狠辣無極,眼珠一轉,當即向後背囊中一探,接踵又是一扯。片刻之後,金光閃閃,金蝶翩翩。
阿龍、川縱緊追不捨,眼見又將嘉王圍困當中,忽聞異香撲鼻,更是眼花繚亂。眨眼之間,便是蝶飛滿天,冰霧瀰漫。
金蝶毒性、寒性極大,奇襲之下,阿龍眾人只覺頭昏目炫。
嘉王卻如死灰復燃,聞聲而動,率眾躍身而起,向外便逃。
阿龍心急如焚,強忍寒毒,數枚“追風菱針”,破空而出,疾如駭電。
塞克率領“雙相”、“六子”斷後,舞動利刃,奮力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