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芷凌一邊走一邊回頭,發現瀾淵沒有跟上來,她在林中步行了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又抬頭看天,月光開始被烏雲遮住。
而她,又來到了剛才的溪谷。
她站在溪谷邊,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瀾淵披上的外衫已經不見。她無奈的搖頭,準備轉身離開,卻被迎面而來的血盆大口大口吞入腹中。
緊接著又是一番掙扎,窒息,她從蛇腹中出來,瀾淵抱她離開,她衝進溪水中,衣服撕裂,瀾淵為她披上外衣,瀾淵拉住她,動情地問了那句話,她冷漠地回答,離開溪谷,鑽進了密林。
然後,又來到了溪谷。
如此反覆了四次,無論風芷凌多麼輕柔地洗衣服上的髒汙,哪怕根本沒有碰到衣服,衣服都會破;在林中她無論往哪個方向走,都不可避免地回到溪谷,重複被吞蛇腹的命運。後來她乾脆一言不發地就掙脫瀾淵的手,鑽進了密林,留瀾淵在原地發愣。
第五次時,風芷凌已經筋疲力盡,她乾脆坐在溪水中慢悠悠地洗著全身的黏膩,等著衣服裂開,也任由瀾淵給她披上衣服,不管與瀾淵氣息貼靠的多近,如何碰到瀾淵的手,她也不再心跳如麻。因為她知道一切都是幻覺,巴蛇是假的,瀾淵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只不過唯獨她那一身髒汙讓她忍無可忍地每次都去溪水中沖洗。
當瀾淵拉著他的手,用壓抑地口吻開口問道:“為什麼選擇凌霄?——是因為生我的氣,以為我在寒武洞中刺傷了你嗎?”
她不再打斷瀾淵的話,只是緩緩地回頭,衝著瀾淵悽然地笑了笑,然後對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大師兄,我從來沒有選擇過凌霄,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當什麼魔界女尊,我是被迫的,我中了凌霄的連心咒,被他控制,所以才會去殺人,才會在你面前和他親吻。我也沒有傷害瀾久。我想永遠留在太乙門,和大師兄朝夕相對,我的心裡只有你,我只有你……大師兄。”
風芷凌將心中的話一吐為快,既然身在幻境,那何不順著自己的心意一回?反正一切都是假的,她的大師兄不可能聽得到,她也不會連累他、不會害他為了這樣的自己而得罪仙門。
“我就知道……”瀾淵激動地將風芷凌摟在懷裡,眼裡露出興奮的光,似乎要將整個溪谷照亮。
雖然知道是幻像,可是瀾淵的懷抱卻是如此真實而溫暖,她都不忍離開了。
“是大師兄沒有照顧好你,害你被人刺傷,被凌霄控制,又遭受火銅鼎之刑……大師兄對不起你……”瀾淵鬆開懷抱,用手輕輕撫摸著風芷凌沾滿水珠的臉,“以後,大師兄不會讓你再受苦……”
風芷凌抓住瀾淵的手,微微笑道:“不是大師兄的錯,誰叫我是魔界二尊的女兒呢。我的確殺了人,的確當上了魔界女尊,又和凌霄在眾仙門面前那般不倫的親密……我已經無可避免的成了仙門的敵人。可是師兄,我不想連累你被仙門指摘,不希望你為我犧牲,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安心……只要你心中知道,我永遠是太乙門的弟子,我心裡永遠只有你一個,這就足夠了……”
風芷凌知道是幻境,也不顧什麼用詞委婉,乾脆句句直言,說個痛快。
“不……沒有你好好的留在我身邊,我不會開心,我就會像一俱行屍走肉,完成著自己應當承擔的責任而已……”瀾淵的手順著風芷凌的臉頰撫摸到後頸,聲音充滿苦澀,“難道,你希望大師兄想行屍走肉一般的活著嗎?你忍心嗎?”
“可是,仙門不會原諒我的……”風芷凌道,“如果我再連累你,我怎麼面對死去的師父和師兄們?我害死了那麼多人,我怎麼再能害你?我承受不起了,大師兄,我做不到……我就是一個災星,你讓我自生自滅吧,好嗎?不要再管我,求你了,你越管我,我就越痛苦……”
風芷凌說著,雙肩開始顫抖,她強忍著眼眶裡滿溢著淚水,眼皮卻還是止不住地向下一顫,兩行鹹澀的淚水落到了唇邊,她品嚐到了難言的苦澀。她輕輕閉上了眼睛,乾脆任情緒氾濫自流。
冰涼的唇落在風芷凌的眼角,風芷凌感受到瀾淵緊貼的呼吸,溼潤的唇隨著眼淚一直往下,漸漸移到了她的唇邊。
“凌兒,你沒有害我,”瀾淵輕聲呢喃道,“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才完整。”
說完,雙唇貼在了風芷凌的唇瓣上。
*
風芷凌幾乎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幻境終會破滅,她卻貪戀瀾淵的溫度。
溪水溫和地包圍著他們兩個,瀾淵的吻也越來越深,氣息漸漸凌亂,她的衣衫不知什麼時候落在了肩下,上身和瀾淵的肌膚緊貼著。
瀾淵的手輕輕地在她的脊背上摩挲著,麻癢的感覺瀰漫了她的全身。而瀾淵也忽然情動,將她橫抱起來,走到了溪流間的淺灘上,將她輕柔地放在平整的石塊上躺下,一手墊在她的腦後,俯身跪在了她的腰兩側,開始解開她的衣帶。
她睜開雙眼,怔怔地看著瀾淵,看到了瀾淵的眼神裡似乎蒙著紫色的霧氣。她眨了眨眼,那霧氣又不見了。
“大師兄。”她偏開頭輕喚了一聲,再次確認著眼前的人。
“唔,凌兒……”瀾淵停下動作應了她一聲,溫柔的聲音讓她心思迷醉。
“如果我和凌霄已經……”她極輕地問道,“你會嫌棄我嗎?”
“都過去了,凌兒。”瀾淵低頭親吻了一下她,回答道,“師兄知道你不是自願的。”
“中連心咒之後發生的事情,我都記不清了。”風芷凌道,“但是我保證,我永遠、永遠只愛大師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