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門終於開了,風芷凌已經戴好帷帽,看到了院子裡的幾個人。茫然的錦揚,一臉擔憂的錦雲,和靜靜注視著她的瀾淵。
她避開這些的眼神,又轉身回去,把手中匕首上的血在姓趙的身上擦乾淨了——因為姓馮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滿是血汙——然後插上刀鞘,面無表情地將兩人從地上拖起來,丟在了韓深面前。
“你就是韓深吧。”風芷凌看著被瀾淵定住的那人,問道。
韓深看到被綁著的滿身鮮血的馮、趙二人,便知道自己在薊城做的事情,應該已經被二人交代的差不多了。他低聲應道:“是。”
“你是想直接給解藥,還是想先聊聊?”風芷凌問。
人為刀俎,韓深只好老實說道:“神烏鼎的毒,我沒有解藥,真的,我沒有說謊。”
“神烏鼎的毒?”風芷凌問韓深道,“你堂堂一個巫白門仙門弟子,為什麼會下魔界的毒?”
韓深道:“是我曾經在魔界的時候,魔尊練明煊給我的。”
風芷凌瞪了他一眼,道:“魔尊練明煊把神烏鼎的毒
藥給你,你面子還挺大的啊。”
“當年為了對付魔界,我在練明煊身邊潛伏多年,深得他的信任。那都是我以命換來的。”韓深挺胸道,“如果不是我,仙盟也不會在最後的除魔之戰中獲勝。不過幾顆神烏鼎的毒
藥,給我不是很正常嗎?”
風芷凌聽他說的這麼理直氣壯,便嘲道:“原來你還為魔界效忠過吶。難怪,你會做出那麼多為仙門不恥的事情。”
風芷凌聽到魔界、練明煊的任何話,都會覺得刺耳,尤其見到韓深此人一副油頭滑腦、滿嘴放炮的樣子,更是對此人充滿厭惡。
“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要加起來算,夠掉八百次腦袋的了。”風芷凌道,“給你說話的機會你不珍惜,那你的頭也沒有必要留著了。——對了,你侄子還躺在床上呢吧?有,十幾天了?”
“是你乾的?”韓深怒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你怎麼不問問,那個韓仁光,做了什麼?”風芷凌看了一眼錦雲,對韓深道,“我們知音坊的小妹妹,差點被她打死,這個對他來說,都是小事一樁了吧?”
瀾淵不知道風芷凌還對韓仁光下過手,他張嘴想說什麼,但是風芷凌沒有給他說話的空當,她繼續對韓深道:“有的人一輩子做的壞事太多了,想回憶都回憶不完。為了省去他們的麻煩,不如讓他們的腦袋乘早落地為安,好好休息休息。噢,還有韓齊一起,不會忘的。”
“你……”韓深對眼前這個身材嬌小、頭罩面紗的女子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這種不安甚至強過瀾淵帶給他的,不是法力懸殊差異帶來的威脅,而是來自於靈魂深處的壓迫感。
他像是有點洩氣,道:“解藥我真的沒有,就算了殺了我哥全家,殺了我,我也拿不出,你非要解藥,只能去魔界找凌霄。”
風芷凌看著他,道:“我會去找他的,你放心。”
韓深聽她的語氣,竟然把魔界尊主都不放在眼裡,心裡不禁盤算著此女子到底是何來歷?這一身從頭到腳的暗紅色衣裳下,是個年紀不過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卻怎麼渾身都是森冷陰邪的殺氣?
審了一天,關於事情的真相,能問出的,都差不多問出了。
錦雲只聽瀾淵說起風芷凌是她的師妹,至於什麼仙門巫白門,她完全聽不懂,更不知道什麼魔界和仙魔大戰的事,風芷凌和瀾淵也並沒有打算解釋,因此她也沒有多問,只覺得這兩個人的真實身份神秘而又不簡單。
瀾淵看風芷凌臉色不好,心疼她之前的傷口尚未復原又如此勞心動神,於是讓她趕緊去休息。
瀾淵根據幾個人的交代,把參與虐童案中的所有男子給抓了來,審訊了一夜。
是夜,風芷凌在知音坊留宿,一晚上輾轉反側,噩夢纏身。
各種可怕的夢境,一個接一個的折磨著她。
她夢見自己手腳被鐵鏈綁住,怎麼喊都出不了聲,幾個面目猙獰的人在她身上揮著鞭子,一鞭鞭抽得她疼痛不已;她夢見自己的衣服都破成了碎片,被鐵鏈拉扯著懸在半空中,許多熟悉的面孔在她身邊指摘狂笑;她夢見大師兄瀾淵摟著她的腰、低頭吻住她的唇,當她正沉迷其中時,瀾淵拿出那把紅寶石匕首,刺進了她的胸口……
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麼可怕的夢了。
被噩夢嚇醒的滋味很不好受,她坐起身,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不敢再睡,木然地窩在床頭髮呆。
……
“你為什麼要送禮物給我呢?”
“因為大師兄送過我一隻仙鶴啊。大師兄對我好,我也想對大師兄好。”
“如果你一定要送我禮物的話,就答應我一件事情,當作禮物好不好?”
“好啊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