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上次藍城奕給風芷凌抓來試藥的瘸子。
“把他弄醒,我來問問他。”藍城奕對柔夷道。
柔夷從身上拿出藥瓶,對著那人臉上倒出極細的閃光藥末。
那人一醒來,依舊行為癲狂,藍城奕只好將他定住。
風芷凌不解地問:“怎麼回事?我當時不是給他吃了解藥了嗎?難道解藥失效了?”
藍城奕檢視了那人烏黑的面板,又翻了翻那人眼皮,觀察了片刻,道:“恐怕不是。他中了其他的毒。你把你的散風丸給他服下試試看。”散風丸正是風芷凌煉製的治癲狂之症的丹藥。
服下散風丸後,藍城奕解開那人定穴,那人猛吸一口氣,慌亂道:“我不想死,救命!”
泊煙鏡秋二人聽見吵鬧聲也回來了。經過一番牛頭不對馬嘴的溝通交流後,幾人大致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原來此人是從幾十裡外的桐安城跑出來的。他幾個月前到桐安縣討“營生”,本來風平浪靜,但是最近城中開始流傳一種瘟疫,這種瘟疫症狀最初是膚色開始發烏,慢慢的蔓及全身,接著人就會發瘋,變得六親不識、見人就咬,等到後期就會渾身變黑,最後口吐黑血而死。發病的週期快則幾個時辰,慢則十幾天,而且一旦被感染者咬過,也會被傳染。
這人才剛感染不久,因為怕死,就想盡辦法從城裡逃了出來。
風芷凌眉頭緊鎖,問道藍城奕道:“藍仙師知道這種病嗎?”
藍城奕搖搖頭,道:“未曾聽過。”
“我想去看看。”風芷凌道。
藍城奕道:“瀾汐,這瘟疫如此可怕,你沒有法術,不擔心被傳染嗎?”
風芷凌答道:“不是有你們在嗎?”
“我可沒說要去。這上巳節美景美人我還沒賞夠呢,幹嘛要去瘟疫城裡?”藍城奕站起來,轉身故作欣賞著沿河風景。
風芷凌知道他平時言行不羈,一向就是一副天下興衰與我何干、天下人生死與我何苦的樣子,恨不得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處事道理作為天隱閣格言,平時見了富貴人家要去騙上一騙,心情無聊時捉弄人的事情倒是挺在行,救人的事情倒是少見他做。
但是此時事關一城人的性命,風芷凌沒有想到他竟也是如此態度,便不悅道:“藍仙師仙壽綿長,一生還有看不完的美景佳人,可是桐安縣的數萬老百姓卻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陽了。”
“這世上今日死明日活的事情千千萬,每件我都去操心的話,豈不活的太累。”藍城奕一擺手,道,“我與他們非親非故,幹嘛平白無故的浪費自己的仙法,修仙不要力氣啊。”
風芷凌見他既不講道理也不講人情,滿嘴歪理,很是生氣,卻不好發出來,畢竟如果他不去,恐怕自己對那瘟疫也束手無策,只好哄他道:“藍仙師,算我求求您,我替桐安縣的老百姓求您救他們一命……陪我一起去桐安縣,好不好?”
泊煙鏡秋眼巴巴望著藍城奕,柔夷在一旁抱著手冷冷看著。
“若是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我便陪你一起去。”藍城奕眯著眼道。
“好,”風芷凌見他鬆口,答應道,“除了讓我拜您為師,其他的都可以答應。”
“好啊,你說的。等我想起什麼事的時候再告訴你,到時候你可不許賴。——走吧!”藍城奕扇子一收,拉著風芷凌就走,一邊交代泊煙靜秋:“把這黑鬼一起帶上。”
風芷凌隱約有種落入陷阱之感。
她想起自己的帷帽還在河中,正要請藍城奕幫忙,還未開口,藍城奕已經一手運氣將帷帽收回,再拿在手裡一運氣,帷帽瞬間幹了。
這時候他倒絲毫不覺得浪費仙法力氣。他輕輕撥開一下風芷凌的頭髮,認真地給她戴上帽子,又整理一番,滿意地道:“好了。走。”
泊煙把那病瘸子擊昏,扶著他,幾人御氣飛行,不多時,便來到桐安城上空。
桐安城是個寧靜安穩的古城,人口有八萬多,而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囚城——全城戒嚴,城門緊封,門外有不少重兵把守,無人進出。
城內街道上也沒什麼人影,空蕩蕩的有點肅殺之氣。
幾人在一處無人的街道上落下,四處看了看,試圖找個人來詢問一下情況,可是好不容易看到有個人,見到他們也遠遠的就躲開了。因為不便對平民施法,也就不好隨便強迫一兩個人過來。
他們來到一戶人家門口,敲了敲門,向裡面喊道:“有人嗎?我們是來治病的大夫,麻煩開一下門!”無人應答。
再敲一家,倒是有從門縫裡回話了:“我們家裡沒有病人,你們不要再來了!”
“你們快走快走!”“不要再來敲門了!”
……
柔夷邊走邊說道:“這些人是怎麼回事?我們又不是鬼,幹嘛那麼怕我們?”
泊煙貧嘴道:“師姐,如果你是鬼,也一定是好看又招人喜歡的美女鬼。”
藍城奕一聽,也問道:“那你師父我呢?”
泊煙回道:“師父若是鬼,自然是世上最俊美、最有風流氣度的鬼王。”
藍城奕滿意地收下這番吹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