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慶秉性直率,在行事上並沒有大哥圓滑老練,得知這事他是想直接去魏家要說話,何必弄這些麻煩事。
沈伯容作為大哥,卻要為家族考量更多,有些事不是他想如何便能如何。
嘆了一聲,還是道:“誰家不要個臉面?就是他魏縣丞不要這份面了,咱們也還要。”
大哥都這樣說了,沈伯慶便是心中再不順氣也還是聽從大哥的話去蔣家走一趟。
待他走後沈伯榮才讓自己心平氣和下來,然後提筆給魏縣丞寫帖,又讓人去準備禮品,並帖子一道送到縣衙。
“務必要交到魏縣丞手裡。”
東西是趕著在魏縣丞下職之前送到的,看了帖子之後魏縣丞當即就沉了臉。
沈家來送東西的人已經離開,但他仍舊覺得臉上熱辣辣的,好似被人當面打了巴掌。
沈伯榮在帖子上寫的句句都是替他家弟弟賠罪的話,卻也句句都直指他魏家教子無方,這叫他如何不臉熱?
當日他與夫人提了一嘴中意賀家的話,夫人也認為賀家不錯,後來找媒人去提的事都是夫人在操辦。
最近他公務在身還沒得空詢問,竟然就給他整出此等丟人現眼的事來。
魏縣丞揣著一肚子怒氣回家,進門就讓人叫了魏堯來見。
“你個不成器的東西。”
魏堯一來還沒等拜見父親就被迎頭而來的茶盞砸在了肩頭,還有父親的怒罵。
不敢想別的,魏堯腿一軟便跪倒在地。
“孩兒不在做了何事,惹得父親如此動怒?”
他並未聯想到一切皆因他今日誠心的一句話,更不明白他究竟是做了何等錯事,能讓父親這般動怒。
魏縣丞氣得胸口不斷起伏,指著跪倒在地的小兒子訓斥,“你還有臉問,你今日在外都做了什麼,你自己不清楚?”
聞言魏堯心裡咯噔一聲,大致明白了父親是為何這般生氣。
可是他心中也覺委屈的,他哪知道賀家已經回絕了。
正要開口解釋,就聽到母親的聲音。
“老爺作何生這般大的氣,堯哥兒身子弱哪能受得了,快讓堯哥兒起來回話吧。”
說著她人就進了廳來,還快走幾步到魏堯跟前來要扶他起來。
魏縣丞重重哼一聲,指著魏堯不許夫人扶,“讓他跪著,什麼事?你讓他自己說。”
魏堯不敢讓母親扶自己,又更將身子俯得更低,都要貼到地磚上了,這才一五一十的將事說了。
他也委屈也後悔,若是知道賀家已經回絕了婚事,他定然不會說那些話的。
可母親卻告訴他,讓他安心等著,一切有父母親為他操持。
“老爺莫要怪罪堯哥兒,這事都怨我,是我辦事不周。”
魏夫人任氏哀哀慼戚嘆一聲,端了丫頭送來的新茶恭敬的奉到魏縣丞面前。
姿態放得極低,語氣聲音也十分柔和,明明是年近四十的婦人卻風韻猶存,更比年輕女子多了成熟的風姿。
“老爺要氣便罵我,莫要氣壞了身子。
之前老爺說賀家不錯,我也覺得那賀家五姑娘雖是年紀小些的,但早定下等到了年歲再成婚也不是不行。
我便把這事與堯哥兒說了,他也是點頭的。
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那賀家會回絕了,可又看堯哥兒這些日子人都精神了些,想著定然是心裡實在喜歡那賀家五姑娘了。
我這做孃的看了如何能忍心讓他失望,況且堯哥兒的身子也受不住刺激,於是便瞞著沒有告知他,也正籌備著再著人去一趟賀家。
想著即便是再添些聘禮讓賀家人看到的我們的誠意,說不定還能有轉機。
堯哥兒雖不是我親生,但也是在我身邊長大的,與親生無異,我這當孃的萬見不得他失望。
他心思單純良善,見了沈家的公子也是由心高興,想著日後都是一家人,這才說了那話。
若不是賀家拒了婚,我又不忍傷他的心,今日之事又何嘗不是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