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不會的!
黎冉跌撞入搶救室,黎灝臉容破損已無氣息得躺在沾血的病床上,醫生說送來的途中已經不行了。她抖著手去碰弟弟的臉,胸腔裡堵得無法喘氣,好半天才發出一陣悲慼大哭:“不要丟下姐姐,不要和姐姐開玩笑,小灝……!”
“小黎。”
盛綠意趕到醫院,在看到黎灝的臉時發出聲驚愕,不知是嚇到還是怎地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這個下場是她沒想到的。
黎冉趴在病床邊痛苦得無法站直,整個人像個破損的器皿已經無法盛放多餘的力氣。想到昨晚還親自給她做一桌飯菜,喝著酒說愛她的弟弟,轉眼死在自己的面前,還是這麼痛苦的死法,就疼得無法自拔。
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自小到大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為什麼要讓親人一個個離開自己!
“薛少爺,你的傷必須馬上處理。”
她聽到醫生護士一群圍繞在薛易度身邊提醒,像是觸到開關,黎冉轉頭看到耷拉著一條血紅手臂、胸前衣衫裂開一個大口子,皮肉外翻慘不忍睹得薛易度站在不遠處,沁紅著眼眶向她走過來。
他極少這麼狼狽。
“小……”
他張嘴沒能喊完她的小名,已經被像只小箭一般撲飛過來的黎冉狠狠扇了一耳光,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打得薛易度臉頰頓生五指紅痕,腦袋偏向一邊。而她沒解氣,接二連三甩出巴掌,他都沒反抗由著她打,嗓音低迷:“對不起。”
“殺人犯,兇手!你把弟弟還給我!把弟弟還給我!!”
她一拳打在他脫臼的手臂上,痛得他悶哼,卻始終寸步不退。黎冉邊哭邊歇斯底里,脖頸裡的青筋鼓起形容崩潰:“我為什麼要遇到你,為什麼要被糾纏不休!是我害死了小灝,害了身邊所有的人,我就是個災星,該死得人是我!小灝有什麼錯,薛易度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你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
拳打在傷勢嚴重得胸膛,血口子比之剛才溢血更多。他搖搖欲墜,臉色蒼白如紙,醫生們趕緊把瘋癲狀態下的黎冉推開,盛綠意抱住黎冉,一遍遍安撫一遍遍跟著她哭。薛易度被推入手術室治療,麻醉昏迷前他腦子裡反覆回憶起黎灝墜樓的情形,黎灝是帶著怨念要拽他一起墮樓的,卻遲了一步,他奮力拉住黎灝,胸膛被欄杆上的鐵皮割開胸口皮肉,抓到手臂脫臼也不撒手。
因為,這是黎冉的弟弟,是她的命。
“我死了,我姐姐就會幸福會解脫,你這個魔鬼別想再拿我控制她。”這是黎灝下墜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他決心不當累贅還姐姐一個自由,可惜是沒有把這個惡魔一同拉入地獄。
黎灝的死無疑摧垮了黎冉,她家已經沒什麼親屬連遠方親戚都避而不走動,這些天除了舞團同事沒其他人來問候。盛綠意倒是一直陪著她,忙前忙後累得很少睡。她安慰過幾次黎冉讓她去休息當心累壞身體,黎冉木木搖頭,看著弟弟的照片全程不動,恍若是座木頭人。
她鼻尖聞到一股熟悉的清爽香味,視線裡掠過一襲質地昂貴的衣袂,再抬頭便見薛易度拿著香在給黎灝拜祭。她瞬間像是點燃引信的炸彈,噌地站起身推開他,怒氣洶洶得喝斥:“誰準你祭拜我弟弟,誰準你來這裡,給我滾,滾!”
“小黎……”
“不要叫我名字,噁心!”她捂住自己的耳朵,有些神經質得尖叫起來,叫著叫著眼淚止不住往下淌。
盛綠意趕緊拉薛易度往外走,“易度最近你不要再來找她了,我怕她承受不住,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
“她恨透我了。”
似沉痛,薛易度垂下眼瞼頭次坦露出脆弱的一面。盛綠意心有不忍又說了些安撫話後給站在不遠處的陸洋使眼色,讓他把薛易度送走。薛易度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倉惶和無助感,讓她驚訝之餘多了幾分妒意。
他就這麼在乎黎冉。
葬禮辦完,在黎灝下葬那邊還是盛綠意陪著,她象徵性得滴了好幾滴眼淚,攙她回到家後倒了杯茶,拿了封信出來支支吾吾得開口:“小黎,這是阿灝之前放在我這裡的信件,我本想等過段時間再給你免得你剛緩過勁又添新傷痛。抱歉信上沒寫名字,所以我看過,這才曉得他要約薛易度去融金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