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淦默然,回頭望去,抱有同樣目的的絕不在少數,實在沒想到就這麼短短几天,無線電廣播的影響力居然擴大到這種程度。
畢竟是農商部總長,張國淦的思維很快得到發散,隨意能夠聽音樂歌唱,這還不過是一種娛樂的事,如果繼續往後面延伸,是不是還能聽新聞、金融、農事情形以及社會瑣聞等各種訊息?
只要按時在受電機上開動機器,便能夠隨意聽到所要知道的情形。從前傳達緩慢的事情,現在頃刻可以知道,時間因此可以節省不少。
“致遠啊致遠,你身上到底還有什麼寶藏沒有挖掘出來?”
想到這裡,張國淦想直接迫不及待地趕到北大,去當面找程諾問個究竟,看看這層神秘的面紗之下,到底掩藏著什麼令人驚奇的地方。
正當張國淦的思維還在發散時,火車站塔樓上的鐘聲響起,正午12點已到。
原本喧囂的眾人立馬安靜起來,眼睛直直盯著上方的喇叭,不多時一聲清脆的女聲響起:
“聽眾朋友大家好,今天是民國七年農曆戊午年十一月廿二十一,公曆1918年12月23日,天氣晴,預計今晚會有一陣降溫天氣……”
一個小時裡有天氣預報、評書、相聲,京劇,甚至還有部分國際新聞,可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然而就在最後的五分鐘裡,廣播員的聲調頓時一變,語氣相當尖銳。
“自無線電發明後,交通事業獲巨大進步,科學家猶以為未足,必使日常生活皆能利用無線電以獲改善而後可,有此機器跳舞者可以應聲而舞,不必更僱音樂班矣;農者可獲知天氣預報,不誤農事;學生獲得知識……
但研發此技術者,需要大量人才加入,但人才培養之路困難重重,如今申城有兩三名學生,喜愛並擅長無線電,卻被莫須有罪名逮捕,強行認定為間諜,實乃極大謬誤。
在此《國民》廣播向社會各界通告,三名學生不放,《國民》廣播將每天公開發表一篇檄文,學生無自由,檄文不停止!”
話音落下,廣播裡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則是電報的莎莎聲。
但場面卻要轟動的多,聲討的聲音更是此起彼伏,紛紛痛罵公家,就連一旁的老爺子也滿臉狐疑地看著張國淦:“後生,你不是公家的人吧?要是的話,把瓜子還給我吧,小東西入不了大人物的眼。”
這下張國淦是有苦難訴,不想承認公家身份吧,自己這農商總長的身份做不了假,但承認吧,眼下南北對立,淞
滬護軍使早就稱霸一方,人家做的事,不能自己把屎盆子扣在自己身上吧。
最後還是旁邊的看客主動站出來,拉大嗓門打圓場道:“公家那群人大腹便便,鬍子都拐上天去了,哪裡會像先生這般斯文?老爺子你肯定認錯了。”
老爺子皺著眉,遲疑道:“是我認錯了嗎,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而張國淦這邊也實在是沒心思逗留了,恐怕再站一會兒真的會有人給認出來他,那時候可真是百口莫辯,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分得清“南”和“北”。
拱拱手,便主動離開了。
“盧永祥啊盧永祥,不好好做你的淞滬護軍使,淨幹些糊塗事,就那幾個小孩子的玩具你都認不出來嗎?抓人也就算了,竟然還打擊整個申城無線電,真是滿腦袋疙瘩!”
正如張國淦所料想的一樣,學生被抓的事先是透過廣播傳遍整個北京城,引發了民眾強烈的評議,紛紛對這個滬護軍使盧永祥聲討。
於此同時,眾多紙媒也沒有放過這場熱點,連續數天進行跟蹤式報道,甚至直接堵住盧永祥的府邸。
原本盧永祥還不在乎,可眼下正是南北和平談判時期,雙方都為去巴黎的人員爭執,盧永祥作為皖系軍/閥的代表人物幹下這種事,對方更是不可能放棄這次機會,明裡批評,暗裡推波助瀾。
這事,越來越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