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沉吟片刻,拉著顧明初的手道:“阿初,晚間去給你祖母請安,替明月去向你祖母喊冤。”
一想到顧明月攪弄她和明姝的關係,顧明初就一陣厭惡,皺著眉道:“阿孃!她那是活該。好端端的,非得挑著我和明姝在沈大太太面前吵。”
林氏端起丫鬟新上的茶,抬手一戳顧明初的額角,道:“傻丫頭,她蠢得像什麼似的,平日裡只敢巴結著你,還敢興風作浪?昨日那次,不過是不知分場合地幫著你說話罷了。”
“可……”也實在叫人不舒服了。
顧明初低眉想了想,其實沒必要太過計較,於是道:“好。”想了想,“不過姊妹間的口角,祖母又偏疼明姝,大約也罰不著她罷?”
林氏冷笑一聲,沒說話。
晚間。
明姝照舊服侍著祖母喝了藥,又端來一碗冰糖調過的荔枝水,用小調羹搖溫了才遞給老人。
“好了,都回去吧。”老夫人有些乏了,此時半合著眼,藉著明姝的手喝荔枝水。
顧明初巧笑著跪坐在老人身邊,道:“祖母,我今日有樁事兒,須得您老人家作主。”
明姝的眼皮子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餘光瞥過眾人,就見二房幾個面色皆不尋常。
她不動聲色地捏了捏老夫人的手,老人這才抬了眼,看向顧明初,笑道:“你說說,祖母聽聽看。”
“這原不是我的事,只是看不過眼,忍不住的拿出來說道說道。昨日明姝拉走了明鳶,遣了紅蓼送明月回去。結果,明月在路上遇見了夏荷與男子拉拉扯扯,甚至險些被人也拉住了。這樁事,若是算起來,也該是明姝的不是!”
明姝一時沒做聲,只是看向了顧明月。
顧明月一瑟縮,下意識要躲卻沒有躲,而是頂著目光抬頭來看明姝。
這麼一對視,顧明月眼裡登時滿是眼淚。她哭得脊背微顫,跪在老夫人面前哽咽。
該說的話說完了,顧明初也不再添油加醋,十分從容地退下了,板正了一張豔若桃李的臉瞧明姝。
明姝將手裡的白瓷盞遞給春蘭,自己退下來,跪在了老夫人面前,“我叫紅蓼送四姐姐回去的那條路,是我迎面而來走過的。”明姝瞧向顧明月,“四姐姐摔傷了臉,走那條路沒有人瞧見。”
顧明月的眼淚霎時砸下來,臉上的白紗也浸溼了,隱約可見猙獰淤青,“紅蓼攔著只許我走那條路,你又強行拉走阿鳶,是何居心?!”
明姝不可能說,今日她太容易出事,只能叫紅蓼仔細看著。更不能說,她知道害她的人,顧明鳶大致就是其一。
顧明月反咬一口,她的話都被堵死了。
不該管閒事的,興許。
明姝垂著眉眼跪了一會,才道:“我要害四姐姐做什麼呢?我們一家姊妹,四姐姐名聲受損,我能得什麼好處麼?”
顧明月被明姝問得說不出來,顧明初冷笑一聲,道:“是我該給你道歉,不過我和明月與你不對付,也是小時候的事了。”她意識到不妥,把調子壓低了點,“你年紀小還記恨著那些,也不能在自家姊妹的名聲上作文章。”
誰都知道顧明初小時候和明姝針尖對麥芒,顧明月則負責幫顧明初對付明姝。
明姝語調也冷了,“我竟不知道,三姐姐四姐姐以為我記恨那些。當時年紀小,愛掐尖罷了,哪裡記恨過。”
顧明初還要再論,林氏在背後拉了她一把,她恨恨地閉了嘴,別過臉去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