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漢人的皇帝,也根本不想讓單于如願剷除右賢王極其勢力,好讓那騎羊年紀的左賢王於單,徹底坐穩匈奴的儲君之位。”
“再告訴貴主單于:一場馬邑之戰,我漢家還遠沒有打夠。”
“只要單于還有力氣,我漢家,必定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
說實話,去年一場馬邑戰役,雖然不至於讓漢家傷筋動骨,卻也讓文景兩代積攢下來的潑天財富,史無前例的在極短時間內蒸發了將近二十分之一。
——這很多了!
要是放在原本的時間線上,這些錢都夠某位劉姓天子第無數次封禪泰山,又或是為自己再建造一大片宮殿群了。
照理來說,對於劉勝‘奉陪到底’的說法,漢家群臣普遍持有的態度是:打可以,但不能急,要先消化馬邑戰役的勝利果實,然後再徐徐圖謀。
但很顯然,在這樣的場合,沒有人會說出這樣滅自家志氣,漲他人威風的話。
匈奴使者在場,就意味著漢家君臣必定會眾志成城,意味著劉勝的意志,必定會是漢家決策層的一致決策。
至於打不打,是否要真的‘奉陪到底’,漢家君臣自然會在私底下進行交流,甚至是進行一定程度的博弈。
此時的匈奴使者欲哭無淚。
右賢王攣鞮伊稚邪,是匈奴使者唯一的籌碼,現在這個籌碼已經被劉勝單方面宣佈‘一文不值’;
反倒是這枚籌碼真正的來源,或者說是攣鞮伊稚邪能被單于軍臣作為籌碼的原因,被劉勝輕鬆看破不說,甚至還明晃晃擺上了檯面。
現在,匈奴使者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籌碼,卻依舊還有數不清的使命沒有完成。
想到這裡,匈奴使者緩緩抬起頭,看了看劉勝淡漠的面容;
又側過身,看了看分列於殿兩側,滿是高傲的昂起頭,用鼻孔朝背對匈奴使者的方向呼氣,卻連看都不屑於看匈奴使者一眼的漢家群臣。
終還是對此次出行完全失去了希望,匈奴使者只得心灰意冷的挺了挺腰身,最後再對劉勝拱手一拜。
“既然皇帝陛下繁忙,甚至已經忙到了連我主單于的國書,都根本抽不出空看的地步······”
匈奴使者話音未落,甚至是剛開口,漢家群臣便齊刷刷‘嗖’的一聲轉過頭,惡狠狠地目光同時落在匈奴使者的身上,恨不得用眼神將那匈奴使者撕碎。
——你敢!
——你但凡敢說出那句‘那我大匈奴只能揮軍南下’,就被想活著從這宣室殿出去!
漢家群臣明寫在目光中的惡意,卻並沒有再讓匈奴使者感到憂心。
正所謂: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情況已經糟糕到了這個地步,那匈奴使者,顯然也已是破罐子破摔了。
“既然皇帝陛下抽不出空看過書,那外臣就將我主大單于的心意,轉述給皇帝陛下吧。”
“不管皇帝陛下是否答應我主大單于的條件,外臣都至少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將我主大單于交代的事告知皇帝陛下。”
···
“其一:對於馬邑發生的衝突,我主大單于感到非常遺憾和憤怒,因為這是右賢王自作主張,在沒有單于命令下私自南下的緣故。”
“所以對於右賢王,我主大單于必定會有所處置,好給皇帝陛下一個交代。”
“只是我大匈奴世代以遊牧為生,這樣一場大的摩擦,實在是讓我草原遊牧之民傷筋動骨,不知有多少牧民無法繼續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