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怎麼聽說,條侯,似乎是對朕的使節,有些不滿吶?”
“嗯?”
將自己那枚玉製虎符小心收好,又目送三名不同部門的郎官,相互監督著將另一枚玉府送去長樂宮,天子啟便朗聲發出一問。
見周亞夫聞言,面上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天子啟又似笑非笑的側過頭,望向一旁的竇嬰。
“條侯有牢騷,朕倒不覺得奇怪;”
“怎麼連魏其侯,都對自己的表侄······”
“——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怎麼?”
“是覺得朕選的太子儲君,不合二位的心意了???”
毫不隱晦,又隱隱帶有些許警告的一問,只惹得竇嬰面色頓變!
只最後再糾結片刻,便趕忙對天子啟拱手一拜!
“臣、臣不敢!”
“臣只是,只是······”
“只是離開長安太久,和公子,有些生分了······”
“——哼!”
不等竇嬰滑落,天子啟便冷哼一聲,又輕輕瞪了竇嬰一眼。
待竇嬰誠惶誠恐的低下頭去,天子啟才又稍側過頭,將意味深長的目光,撒向仍面帶執拗的周亞夫。
“條侯~”
“又是因為什麼事不高興了?”
“——說說嘛~”
“朕也聽聽,看朕未來的丞相,能給朕提什麼寶貴意見。”
語調似是平常,面上卻隱隱帶些譏諷的道出一語,天子啟便佯做專注的將上身一前傾,‘專心致志’的等候起了周亞夫的答覆。
足足等了有好一會兒,等的天子啟都以為,周亞夫要就此服軟了,周亞夫才咬緊牙槽,對天子啟突然拱起手!
“陛下先前,不是這麼說的!”
“陛下派去的使者告訴臣:陛下,打算冊立皇長子!”
“得知陛下要立皇長子,臣才按照陛下的授意,上書請立太子!”
“現在,陛下已經把皇長子,封去了幾千裡之外的臨江國,反而讓眾公子中,年紀最小的公子勝為儲君太子?”
“——這,是什麼道理!”
“——廢長立幼,這是亂國之道,陛下難道不知道嗎?!”
氣勢洶洶的幾聲悶吼,周亞夫眨眼便已漲紅了臉,望向天子啟的目光中,更是帶上了滿滿的凝重。
“臣武人出身,文士那些拐彎抹角、花團錦簇的話,臣不會說!”
“臣只知道,先帝臨將大行時,曾指著陛下再三託付:如果宗廟、社稷有事,讓臣一定要幫助陛下!”
“現在,陛下要行‘廢長立幼’的亂命,恕臣,不敢奉命!!!”
鏗鏘有力的一番諫言,只讓天子啟悠然眯起眼前,再緩緩昂起頭,面上的神容,只歸於極致純粹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