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我做這幅鎖子甲,也不是為了上陣殺敵;”
“而是因為這個人平日裡,虧心事實在做的太多,攢下了太多仇家。”
“所以,才找我要了這幅鎖甲,免得哪天一覺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以一種滿是幽怨的語調道出此言,劉勝便又嘆了口氣,再次掄起石錘,一下下捶打起身前的鋼條來。
聽聞劉勝此言,劉非也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能找來五十斤炒鋼,又逼得劉勝專門再做一副鎖子甲?
——這個人,怕是來頭不小!
但聽劉勝話裡的意思,這個人的身份,似乎又不太方便透露?
想到這裡,劉非也是面帶試探的走上前,故作隨意的問道:“誒,小九。”
“你說的這個膽小鬼······”
“他住哪兒啊?”
滿是好奇的詢問聲,卻根本沒有引來劉勝的注意;
繼續忙活著手中的事務,劉勝只頭都不抬的甩出一句:“未央宮,宣室正殿。”
·
在劉勝、劉非,以及劉餘、劉彭祖四兄弟,於廣明殿後殿閒聊之時,未央宮宣室正殿,劉勝口中的‘膽小鬼’劉啟,正神情陰鬱的端坐於御榻之上。
御階下,朝中公卿百官也分坐於兩側,幾乎每個人的面容之上,都寫滿了憂慮之色。
就這麼過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丞相申屠嘉老態龍鍾的身影,在殿內朝臣百官的目光注視下,緩緩從座位上起身,走到了殿中央。
“陛下;”
“衡山的雨雹,恐怕已經嚴重到了朝堂,必須要調糧救災的程度了。”
“按照衡山的奏報,在這一場雨雹中,最大的冰雹,直徑居然達到了五寸!”
“——要知道尋常男子的拳頭,都才不過四寸啊······”
“這麼大的雹塊從天而降,更是在地上,砸出了二尺深的坑洞!”
“——而關中的農人,在開春前犁地,也大都犁不到一尺深······”
“如此嚴重的雨雹,可是自太祖高皇帝建立漢室以來,都從未曾發生過的啊······”
聽聞申屠嘉這一聲低沉的稟奏聲,分坐於宣室殿兩側的朝臣百官,也紛紛開始搖頭嘆氣的附和起來。
但絕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都並不在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天災之上。
——包括天子劉啟······
“丞相所言甚是。”
“如此嚴重的雨雹,必然會讓衡山郡今年,糧食全面絕收;”
“更有甚者,還會有百姓被砸死、砸傷,民居被破壞的事情發生。”
“朕已經下令少府,從敖倉的糧食中,調撥三百萬石,送去衡山郡了。”
“一應救災事宜,朕也已經行令朝堂有司,從速操辦!”
“只不過······”
“這場突如其來的雨雹,實在讓朕感到有些不安······”
語調滿是低沉的說著,天子啟也不由從御榻上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