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侍郎的表妹嚇了一跳,連忙閉上了嘴巴,又抬手捂住。
看到表妹受了驚嚇一般緊張的樣子,當嫂子的又不忍心,低頭趴在她耳邊安慰道:“別吱聲就行了,其實我也看不出什麼好來。但如今流行看屁股不看臉,他又是風口浪尖的名人,我等睜一眼閉一眼,附庸風雅就好。”
回到後臺的朱小仙伸開了胳膊腿,大大咧咧地坐在一張軟椅上,即可有幾個小廝湧上前來,有人端茶倒水,有人遞毛巾為他擦汗,有人手腳麻利地幫他按摩雙臂,跪在他腳下替他捶腿。
朱小仙舒舒服服地仰躺著,微閉雙目享受著這一切。偶有人手法過重,他便猛睜雙眼,破口大罵。完事又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重新閉目養神。
不大一會兒功夫,便有幾個小童手舉著扔滿了賞銀的托盤走了過來,一一請他過目。朱小仙慵懶地抬起頭,眨巴著小三角疤瘌眼扒拉了一下,便揮了揮手。
一位總管模樣的胖子點頭哈腰地邁步上前,趴在他耳邊低語道:“馬伕人和羅夫人都塞了紙條,給了大額賞銀,讓您晚間去府上一趟。”
朱小仙皺了皺稀疏的倒八字眉,開口問道:“她們誰給的賞銀多?那個馬伕人年紀有些大吧?”。
總管模樣的胖子低聲道:“年紀大小何必計較?馬伕人給的賞銀多些!再說那馬伕人風華正茂,才四十出頭,他家老爺出外赴任半年多了,估計死在外面了也說不定”。
朱小仙點頭道:“這個安全些,那你替我回了羅夫人吧。”
春宵苦短,這一日深夜,在兵部侍郎丁大人的府上,朱小仙剛剛與丁夫人喝完交杯酒,還沒來得及脫衣服,丫鬟便慌張地闖入,大叫道:“夫人,不好了,老爺突然帶了大隊人馬,舉著火把回來了!”。
丁夫人花容失色,連忙叮囑丫鬟道:“快,你帶著我的小仙肉肉從後門出去,我去前門應付抵擋一陣。”
慌里慌張的朱小仙臉色蠟黃刷白,額頭冒出了一層冷汗。他低頭隨著丫鬟,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後門跑去。來到後門前,丫鬟卻怎麼也打不開了,晃了半天,才發現院門被人從外面閂死了。
機智的丫鬟當機立斷說:“翻牆!”。
好不容易攀上了牆頭,朱小仙回頭一看,前門處火把通明,人聲鼎沸,十幾只火把正飛快地朝這邊飛跑而來。心頭一陣亂顫,他一咬牙,一閉眼從高高的牆頭上跳了下去。
甫一落地,他的背上便重重踩上了一隻大腳,令他動彈不得。
火把亮起,一位身材魁梧的壯漢對他怒目而視。
“大哥,大哥,我知道錯了。你若動手隨便打臉,我不要臉。但千萬別傷了我的屁股,我是靠它混飯吃的!”。朱小仙驚恐地拼命扭動著身子,聲嘶力竭地求饒道。
壯漢一邊橫眉立目地擼著袖子,一邊咬牙道:“你放心吧!我會把你的臉打成屁股,把你的屁股打成臉!”。言罷,揮舞著斗大的拳頭,沒頭沒腦地朝他砸去。
朱小仙口鼻噴血,沒熬過三五下便昏死了過去。
“大哥,這小子不抗揍,你莫一時激憤鬧出了人命,咱們還是報官吧。”大漢身後一個手舉火把的人說道。
大漢猛地一扭頭,咬牙道:“報什麼官?大爺我就是官!家醜不可外揚,報到衙門今後還讓我如何立足於朝堂之上?!”。
思索片刻,那位大漢咬牙道:“把這個狗雜碎剁吧剁吧,挖個坑埋了吧!明日派兵將他的老巢燒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隊手持刀槍的官兵來到了煙柳河邊,毫不客氣地將朱小仙畫舫上的人統統趕下了船,點燃了畫舫。
朱小仙的三位小徒弟含淚跪在岸邊,其中一人咬牙說道:“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布帆、憨憨,我們要堅信未來必定是我們的天下!”。
另外二人用力地點了點頭,抬起袖子擦乾了淚水,三個人手拉手轉身消失在清晨淡淡的薄霧裡。
碧綠的煙柳河水靜靜地流淌著,忽然打了個旋,又舒緩而優雅地流向了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