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陳文豪臉皮子薄,不想明說,牛簡點點頭也不再問。
看著那幾位名聲甚高的才子佳人鬥詩,又吃了兩巡的酒,那牛老八忽而又小跑過來,低聲對牛簡說道:“大表哥,你爹派人。。。。”
與幾位同窗久別重逢,牛簡吃得有些醉,這會兒聽到這話還以為牛老八脾氣硬了,還敢罵人,當即就回話道:“你爹!”
牛老八有些委屈,“老爺派人使你回府,說是家中有事。”
牛簡皺著眉頭,“當初叫我來的也是他,現在又叫我回去?這人是不是。。。”
華美說完牛簡就意識到了場合的不對,看著幾位同窗臉上的笑意,便致歉道:“家中一本難唸經,失態失態。”
幾人原先曉得牛簡的做派,倒也不見怪,就只是當做是笑話來看。這會兒聽到牛簡這話之後也紛紛道:“無事,無事,既然家中有事的話就且先回家探望吧。”
這麼一說原先還存著幾分賴在此地不走的心思的牛簡也不好多說,歪歪斜斜站起身來道:“是小弟不夠周到,家中有事著實是沒有辦法,以後小弟再給幾位哥哥罰酒致歉!在下且先告辭!勿送!”
牛老八攙扶著牛簡,低聲道:“馬車已經在門外了,公子小心一些。”
陳文豪有些不放心,站起身來想送牛簡出府。
牛簡百般推辭,卻熬不過陳文豪一意孤行,便只能任由他。
扶著牛簡走出獅子園,又仔仔細細叮囑過牛老八幾句,目送這馬車消失在視線之外陳文豪才反身回古五松園。
可沒了牛簡在其間周旋,陳文豪便覺得再去那文會就有些不請自來的意味,可心裡又想見穆春雨幾面,猶猶豫豫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獅子園中另一處名勝,名曰問梅閣。只是如今春來,問梅閣之中沒了飄雪紅梅,就只剩下青綠的樹葉。
萬幸的是在這一身青綠的梅樹之下還站著一個一身青綠的穆春雨。
陳文豪來不及考慮著穆春雨為何在此,連忙走上前道:“穆姑娘。”
穆春雨轉過頭來,微微有些詫異,“陳公子為何在此?”
“先前有一個友人離去,我便送他出園,回來之後便想四處走走,就到了這裡,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穆姑娘。”陳文豪解釋道。
穆春雨點點頭,沒說話。
陳文豪便道:“為何穆姑娘會來到此處呢?”
穆春雨笑了笑,“這些年幫家族裡頭經商,忙得焦頭爛額,對詩文有些疏漏了。如今竟也評判不出詩詞的好壞,便覺得自己實在是有為才女這個稱呼,心中有愧,便從那文會之中走出來,也算是散散心罷!”
陳文豪果然是榆木腦袋,此時就只是道了一聲原來如此。
兩人相顧無言,穆春雨微微撇過臉去欣賞這梅園的風光。陳文豪此時便有些侷促,忽而咬緊牙關,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幾朵用鮮豔的紅布包起來的牡丹花。
可是這鮮花哪裡能放在懷裡?如今已是褶皺得不成模樣。
陳文豪有些失落。
穆春雨卻驚訝地叫了一聲之後接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整理著花瓣,“這是從牡丹園裡邊摘下來的嗎?我很早之前就想去牡丹園看看牡丹花了,卻一直因為家中的各種事宜耽擱了下來。真想去看一看。”
陳文豪鬆了一口氣,臉色便格外欣喜,“其實就只要穆姑娘想去,任何事情都耽擱不了的。”
他沒說我陪你去,他果然不開竅。
穆春雨便點點頭,此時走過來一個穿著紅裙的女子,模樣可人,遠遠呼喚道:“春雨?你在這兒做什麼呢?大家都在催你了。”
穆春雨連忙轉過臉,笑了一聲,“方姐姐。”又連忙給陳文豪介紹道:“這位是方家的千金,名作方慕鯉,乃是蘇州最有名氣的才女了。”
陳文豪躬身行禮,“見過方姑娘,在下陳文豪,乃是一介書生。”
“是我的一個朋友。”穆春雨解釋道。
方慕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朋友?我看不像是朋友這麼簡單吧!怪不得穆姑娘一直對唐公子的示好不放在心上,原來早就有了意中人。”
“不是,不是!”穆春雨有些急,“真是一位朋友。”
陳文豪微微有些失落,“穆姑娘說得沒錯,只是一位朋友罷了。”
方慕鯉看著穆春雨將那幾朵牡丹藏在了身後,便不再多說,“好了好了,急什麼?無非就是隨口一提罷了。”末了又看向陳文豪,“既然陳公子是春雨的朋友,想必也是經綸滿腹的才子,到不如在文會上做一首詩詞,也叫旁人看煞眼?”
“方姑娘還是莫提了,在下只是一介迂腐書生,對作詩實在是不夠精通,到時候免得叫旁人看了笑話。”
方慕鯉只道這話是陳文豪的謙辭,便道:“也就只是隨口一提罷了,還是且先回文會吧,免得叫旁人多嘴說咱們沒有禮數。”
“自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