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園的文會舉行得如火如荼,陳文豪就只是端坐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周圍的佳人才子吟詩獻曲。不過對他來說卻不是那麼無聊,雖然他不做詩,但這並不代表他不喜歡唸詩。
唸詩與作詩是不同的。
陳文豪讀過那麼多的書,雖然一直被人稱作是一個書呆子,可胸中確實有些溝壑。旁人若是作出了好詩,他便一挑眉,細細默唸幾句,但並不言明此詩句好在哪裡。若是旁人做出來的詩句雖然辭藻華麗,實則沒有多少深意之時,便只是微微笑,也不挑明此詩句的壞處。
淡然處之。
牛簡對這類詩文一向沒有多少興趣,這會兒已經正與幾個同窗一道吃酒,但也並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每逢有人做出詩句來便大聲叫好,不管好壞,也算是得了不少自詡詩仙的才子的賞眼。
此時便有一個原先的同窗舉杯朝著陳文豪問道:“陳兄,怎麼不上去做一首詩,也好叫旁人青眼想看?”
陳文豪擺擺手,推辭道:“我不會作詩,這種事兒實在是太過為難我了。”
那人哈哈大笑,“該不會是陳兄經綸滿腹,做出來的詩句也是同樣高深莫測,這群才子只怕也看不出其中的深意,這才不想作詩的吧。”
陳文豪連忙解釋道:“兄臺真是抬愛了,鄙人胸中的才華確實就只是兩三兩,確實也做不出什麼高深莫測的詩句出來,此話還是收回去吧!”
那人原本也未當真,就只是挑個話頭同這以前的同窗聊上兩句,沒想到陳文豪竟然如此慎重,便只是笑了笑,沒再說話。
這時候有一位年紀稍長的男子大聲問道:“怎麼到這時候還沒有見到那幾位才女呢?不能是我們這些蘇州才子實在是沒什麼本事,才叫那些才女不敢露面吧??哈哈!各位還需努力啊!”
此話一出就有人大聲幫和,便能看出這男子確實在蘇州詩文之道上有些名氣。
“張兄此話想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可不是說咱們這些才子沒有本事,怕是想見識一番咱們蘇州才女的容顏了吧!哈哈!”
那被姓張的男子同樣哈哈笑,“果然還是被陶兄看出來了,不過也沒什麼好遮掩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之常情嘛!”
一眾人哈哈笑,點頭稱是。
笑夠之後又有一人驚疑道:“說笑如此,可那些才女怎麼還不曾露面?莫非是遇上了什麼要緊事兒?”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人家還不得梳妝打扮一番麼?否則怎麼能叫你們看傻眼?”
“可梳妝打扮也該夠時間了吧,原先文會之時才女們早早就來了,可這會兒一個個還不見蹤跡。莫非真是發生了什麼事兒?要不要派人去看一看,免得橫生枝節?”
“叫我看來,若是派人去查探的話才叫做橫生枝節吧!”
思慮半分之後眾人哈哈笑,嘖嘖稱奇,道以後不要再叫此人來了,還真是“口無遮攔”!
從松園的旁側小道上走過來一個身著粉紅衣裙的侍女,朝著眾人行過禮之後回道:“諸位君子不用著急,因為舟車之事延誤了時間,如今都已經來了。”
話音剛落,就只見古五松園的入口處走進來四五個肥環燕瘦的妙齡女子,如花紅草綠,春意十分。
陳文豪微微抬起頭看向那幾人,穆春雨果然在其中。
穆春雨同樣也看見了陳文豪,面色微微有些尷尬,轉瞬之後衝著陳文豪露出了一個笑臉。
陳文豪臉上的喜意遮掩不住。
“看來諸位公子真的等得厭煩了,瞧見咱們幾個竟然也不說歡迎。”為首的一個女子調笑道。
“哪裡哪裡,在下幾人乃是被諸位才女的美貌給遮住了眼哩!”那張姓男子連忙起身迎接,“方姑娘,請上座!”
請這幾位姑娘入座之後這張姓男子又道:“幾位姑娘未來之時,在下幾人也算是吟出了幾首好詩,只是不曉得能不能入姑娘的法眼,請賜教。”
“請。”
“這首詩是陶公子所作,請聽,春風綠堤南北岸,可恨將軍尤未還。。。。。”
。。。
“陳兄?陳兄?”
一連叫了陳文豪三聲陳文豪才反應過來,牛簡看著陳文豪臉上的茫然之色,笑道:“陳兄為何失神?”
陳文豪有些尷尬,連忙賠禮道:“一時失神,還請牛兄勿怪。”
牛簡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忽而道:“只怕不是一時失神,是見人失神吧!”
陳文豪臉色微紅。
牛簡左右看了一眼,俯身到陳文豪的耳邊,低聲道:“陳兄是看上了哪位佳人?何不告訴老弟?也好叫老弟為陳兄出謀劃策,博得佳人的歡心?”
陳文豪臉紅得愈加明顯,支支吾吾一連說了三聲沒,說完之後看著牛簡臉上的笑意,自知失態,嘆了一口氣,臉上的紅暈消去,正色道:“還是瞞不過牛兄的發眼,只是。。。。唉,不說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