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藏的出現著實驚到不少人,包括聶如塵在內。聶老是神隱第三人,以他的實力,無需刻意探察,皇城周遭的異動時刻了然於心,卻是沒發現百花藏是怎麼來的。此事雖非獨有,前次皇宮靈藥失竊就是,但偷盜者絕不在尊神之下無疑,百花藏精進雖是驚人,可離尊神還有段距離,絕無可能瞞人而至。
閣樓之上,宿姨抬頭看天,道:“是她。白晝非是無月,只是人們看不到罷了。”
秀仙夢道:“隱月幻身,也只能是她了。百花家小子落在她手裡還有命在,難得,能讓她出手幫忙,更是難得。”
楚飛揚道:“管她是誰,無意開打就不重要。宿老怪,能不能離老楚媳婦遠一點?就當求你了,遠一點就行。”
宿姨掩嘴輕笑:“聽這惡霸霸的語氣,還真是讓人懷念當年,一口一個姐姐的親熱叫著,攆都攆不走。小貓兒,安心,宿姐姐要是想和你搶仙夢,當年八秀立宗那會就搶了。就是真要搶,也是和秀心妹妹搶你。”
楚飛揚渾身一哆嗦,麵皮紅紫,沒命似地逃下閣。
秀仙夢笑語:“別嚇老貓兒嘛,宿姐,這麼多年沒見,你到底躲哪了?躲都躲了,怎麼又想著出來了?”
宿姨斂笑回道:“我愛的一半死了,愛我的一半也死了,原本想找個地方一了百了,臨死前想起一件事沒做,就又活了,天命憐我,讓我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做完事後我可以安安心心地去見他與她了。女兒身女兒心女兒情,仙夢,你可知我有多羨慕你。”
秀仙夢幽幽一嘆,正要再說,心生警覺與詫異,雲霧罩身,消散時人已不見。宿姨望向東城門處,微微皺眉,心想他老人家怎麼也來了,以他的不喜人世,別說胡鬧般的勇士血祭,就是人世有滅劫也是懶得動腳,莫非是那膽比天大的胡鬧小子開罪到他了?
皇城東城門處上空,一隻白鳥落降,鳥身上坐著老少兩人,老者萬獸尊,少者米寒煙。萬獸尊望向城外的熱鬧,心道又多了一個本該死去的人。想著宿惜憐、流輕嗔與殺一魔,萬獸尊罕有地輕輕一嘆,深覺天命就是如此可恨,人世就是這麼無奈,不入則罷,入了就總會有令人傷懷之事。
米寒煙沒在意萬獸尊神色,只管下望,卻是沒發現到狄沖霄的身影,不禁嗔怨。
萬獸尊道:“丫頭,那小子只顧著和蠻族搶媳婦,多半是忘掉你了,這等小子不要也罷,鳳爺爺替你收拾他,現在就回去,沒個五難八關,那小子休想接人回去。”
米寒煙嘟嘴道:“為老不尊。鳳爺爺,這才剛來嘛,離約定時間還有一些。咦,哼,討厭。”
悅語下望,道:“那些人中頗有一些氣味與小妹妹相似,該就是李家人。指指點點的,一點禮貌也沒有,確是非常討厭,小妹妹,要悅語姐替你殺光他們麼?”
兇獸從來不和人開玩笑,悅語到底有多強,米寒煙相處幾月後也是明白,忙道:“他們是非常討人厭,可也就是討厭的程度,就像蒼蠅,趕走就好。真是要打,他們也不配悅語姐出手,等猥瑣壞人來了,讓他代勞就好。他們會來定是壞人知會的,真是討厭,都說不想見他們了。”
萬獸尊道:“老夫生來最煩人多的地方,不想再等,就給那小子一千數。數到要是你還要等,鳳爺爺就毀掉方圓百里,安靜一點是一點。”
米寒煙道:“知道啦,鳳爺爺,你這毛病就不能改一改麼?再靜的深山也會有獸鳴鳥語,風歌水吟啊。”
萬獸尊道:“那些是天成之音,是天籟之曲,豈是滿是邪欲的嘈雜人聲可比。”
米寒煙做個鬼臉道:“全是說詞,就是一孤怪老頭。”
悅語道:“說得對,鳳獸親就是一個怪老頭。啊,糟了糟了,又多說了幾句,今月才開始就只剩一百句人語了。”
萬獸尊大笑。
不多時,千數將盡,一道電光自西邊折繞而來,看著遠,轉眼工夫就落在城頭之上,昂頭大叫仙音玉女不要看,震碎身上破爛衣服。悅語哪是你說不就不的,落降城頭,饒有興致地盯著狄沖霄的那條毛毛蟲,給米寒煙說起尺寸、長短、形狀來。米寒煙羞得臉紅,捂耳不聽。狄沖霄臉皮一向厚實,此刻也是受不得了,顧不得換衣,取出各色龍果送贈,求饒。百句人語換來天大便宜,悅語歡鳴,控風捲取龍果。
萬獸尊沒見過龍形果,取一食下,眼蘊驚豔。
狄沖霄換好衣服,接住跳下的仙音玉女,上前給萬尊獸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