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這位太守的好計謀,好計策!他的晉市當鋪是沒偷,這盜竊賊也是出來了,可人家偷了別家!
“老子就說,哪兒有那麼傻的盜竊賊?”師德一臉“果然如此”,輕蔑地瞥了張長修一眼,哼了兩聲。
張長修手指從桌面上劃過,傲然起身,不緊不慢地開口:“盜竊賊呢?”
瞧見屋子裡的人反應不太好,衙差不明狀況,弱弱道:“回老爺,抓住了。”
此語一出,對另外三人來說無非是個大打擊。之前厭棄的容貌有千萬種,如今震驚的神情卻是出奇的一致。
江從善最先激動地指著衙差:“你剛說什麼?”
“回刺史老爺,盜竊賊抓住了。”
衙差更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刺史老爺聽到這訊息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張長修從他們的面上掃過,輕笑出聲,道:“本官一言千斤重,開過的口便不是一句空話。本官這就要連夜去審盜竊賊,便不與各位多耽擱了。”
話落,人已生風出了偏廂,只餘三人在偏廂中發怔。
如今盜竊賊被抓,十三郡城重歸安寧,提心吊膽了幾個月,終於可以好好地歇上一歇。之前過度焦躁的心情,突然安定下來,所有人都是放鬆地一吐積存已久的鬱氣。
“太守果真是厲害,不愧是為國為民的好官。”晉初升搖頭晃腦地誇上一句。
江從善一捋鬍子,笑道:“正是。晉當家的,可還覺得太守不堪重任?”
晉初升念起之前做的糊塗事,一張老臉怎麼也掛不住,羞愧不已:“之前是晉某魯莽了,日後定與官家好生謀事,造福一方百姓。”
“啐!”他們二人客套的緊,師德提著腰帶,虎背熊腰一挺,罵道,“張長修這是將老子當猴耍!合著老子帶上那麼多的精兵,陪他大半宿,就是擺個空城計!”
江從善道:“都尉這是說的哪裡話,都尉在此事上也是功不可沒,本官與太守上報之時,定會提及都尉的功勞。”
師德卻不吃他這一套,依舊是怒火沖天的:“屁的功勞!老子不稀罕!老子這就帶著外面的猴兒們回去休息了!”
又是一道熱氣衝了出去。師德人剛出到外面的院子,就罵罵咧咧地收兵。
江從善暗歎一句莽夫,轉向晉初升,儒和一笑:“那本官也回去了,今夜也辛苦了晉當家的。”
晉初升擺袖讓路,道:“江刺史客氣,晉某送刺史。”
……
翌日,一早。
常樂從春夢中驚醒過來。昨夜,她夢見了越人閣的小倌。迷迷瞪瞪地抱著枕頭,坐在床上,腦子裡一片空白,霧濛濛的,是那種會迷人神志的霧。
好半晌,常樂憑藉著意志力掙扎出來,暗罵懷王那個殺千刀的,好死不死帶她去倌樓。畫畫兒的素材是有了,她人也陷進去了!
若是再睡下去,常樂怕自己沉進去出不來,直接一撩被子,下床,徑直到視窗。將窗戶猛地推開,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夾雜著臘梅香。天色已經破青。
窗外已經在掃院子做早食的幾個丫鬟一愣,俱是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目光。就像是活見鬼。
“夫人,你今兒怎麼突然起早,這又沒什麼事兒的。”
聲音隨著門被推開而清晰地傳進常樂耳朵裡,十里提著一爐子火炭,幫她往炭盆裡換熱火,將屋子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