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庸錚依稀記得上一次枯枝老怪的手段,那詭異的樹枝,豔麗厲的花苞。那一片片花瓣猶如一個個炸彈,在空中爆炸開來。
可是這一次不同。那些柳葉形狀似小刀,僅僅片刻懸浮之後,立刻射出。速度之快,徐庸錚肉眼勉強可以捕捉。一回生,二回熟,徐庸錚仗著氣機感應,極為自信也是極為作死地閉上了雙眼。
玄意劍觸及第一片柳葉之時,劍身之上傳來的怪力,讓徐庸錚虎口一顫。
高手過招,片刻見分曉。徐庸錚立馬明白了這柳葉的古怪。在弄清楚了當中的門道,徐庸錚很快做出了決策,手中玄意劍的蠻字訣發動,柳葉與劍相撞,激起陣陣火花,空中也想起了噼噼啪啪的爆竹聲。
枯枝老怪看著燦爛的火光,聽著爆竹聲聲,眼神裡滿是欣慰,這是他的傑作呀。
等到聲音沉寂,火光消散,那劍客不僅沒有倒下,在煙塵薄霧的身影依舊挺拔。
“也不過如此。”
枯枝老怪只覺這個聲音在哪聽過,卻一時又想不起來。他本想開口,讓那個小鬼莫要囂張,不料,一道劍氣朝他臉門直射開來。
枯枝老怪桀桀一笑,那二尺多的枯枝迅速迎著劍氣撞了上去。劍氣無形,如泥牛入海,迅速消散。
枯枝迎風再長一尺,連帶那綠葉也開始微微泛紅。
“火葬。”
這一次飄在半空的綠葉數量更多,組成的那片刀網更密。速度之快,比之前還有過之,肉眼再難捕捉。
徐庸錚眼睛未曾睜開,可是氣機感應之下,他看到那一枚枚小刀之上紅綠熒光流轉。憑藉多次在生死邊緣徘徊的經驗,徐庸錚決定不再藏私。
高手過招,誰也沒有自大的資本。一時的失誤都可能致命,那麼一味的藏拙,與找死無異。
“黯滅。”
下一刻,徐庸錚的眼睛似被一抹鮮血籠罩,滿是通紅。
手中魯鈍的玄意劍不斷地發出劍氣,每一道劍氣均是一丈多長,它們閃爍著黑色的光芒,似一道道黑色鐮刀,前來收割性命。
氣勢如虹,無人可擋。
黑色劍氣呼嘯,似風怒吼,六道劍氣交匯,形成成一團黑芒。
黑芒破風,不僅吞噬了無數綠葉,更攜帶迅雷之勢,直撲枯枝老怪。
枯枝老怪哪裡見過這等恢弘的劍氣,臉上終於不再淡定,枯枝入手,往那團黑芒撞去,企圖再度消化這等劍氣。
豈料,下一刻,傳來枯枝老怪的鬼哭狼嚎之聲。
他手中再也沒有枯枝形狀,只是雙手小心捧著一寸寸枯木。那些枯木在黑色劍氣的摧殘之下,哪裡還有生命力可言。枯枝老怪的模樣更加悽慘了。他身上血肉也被削了幾塊,破爛袍子幾乎難以遮擋枯槁的身體,身體之痛,他未曾在意。那渾濁不堪的眼睛裡滿是水珠,嘴裡更是念念有詞。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罪該萬死。碎屍萬段……”
也難怪枯枝老怪著了道。這等黑色劍氣,就連主人徐庸錚也不弄清楚是何種東西,徐庸錚有意解析,始終沒有頭緒。不過,徐庸錚知道,這劍氣霸道無比,能媲美意境。
枯枝老怪的心在滴血呀。他的每一截枯枝耗費了極大的心血精力,猶如他的孩子一般。此時,枯枝斷碎,他如遭喪子之痛。
他抬起頭,看著那劍客,眼神無比凌厲,似乎可以生吃了那人。
徐庸錚豈能被這眼神所嚇倒,淡淡道:“果然是個老賊,這都不死……”
“血雨葬花。”
枯枝老怪一手伸向天空,本來流在沙灘之上的血水,竟然也是飄在半空。血水再度凝聚,終於是變成一朵巴掌大的紅色花苞。那寸寸枯木碎成粉末,並未消散,而是化作一道濃綠的重彩。那血花含苞待放,顏色頗為濃豔,經受濃綠的重彩浸潤,猶如筆墨如水,徹底渲染開來。
花開花又謝,片片惹人憐,血雨將至,葬花落。
此花非當日花,而徐庸錚也非當日。
“滄龍。”
眼見大江漫漫,塵沙了了,他舉目四顧,無親無故,無朋無友,一股悲涼再度湧上心頭。
徐庸錚手中的劍也迅速揮動了起來,一劍起,顧前不顧後,一劍揚,顧左不顧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