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阿揚有著異於常人的劍道天賦,三歲能提劍,七歲鬥老猿猴,十二歲拔出山中之劍,被譽為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有名無姓,自認有著無比崇高的理想,初出江湖就連挫敗十數成名劍客,這樣的劇本,哪怕是放在說評中,也足夠吸引人眼球。
而本以為得天眷顧的他,自然堅信著,自己未來人生路上會是一覽眾山小,風光無限。
可惜,那日,突然的慘敗,使少年險些釀成大錯。
這一切,直到多年後成為劍主的他也未能釋懷,一想到那個男子,他都會慨嘆一句,天道何其不公也。
“阿揚洗刷恥辱第一戰,開始。”
少年阿揚滿懷壯志,不料,行劍第十六招,長劍脫落而慘敗。
“阿揚揚名立萬第一戰,我來啦。”
少年阿揚自認為帥氣耍了一個劍花,不過,這一次更慘,不過第十二招,被人打得倒地不起。
“阿揚無敵天下第一戰,受死吧。”
少年阿揚迎著夕陽,再一次向一生之敵發起了攻擊。這一次,戰績斐然,終於再一次逼出了那劍客的黑色劍氣。後果是,阿揚口吐鮮血。
“阿揚懲惡揚善第一戰,納命來吧。”
阿揚似乎發現,往前自己挑戰時,口號越響,敗得越慘。所以,阿揚聰明地收起了自己的驕傲,不過,好像還是不行。這一次,他被打飛一丈有餘,整個身子與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險些破了相。
轉眼之間,兩人相處依舊**日。阿揚每日都會像徐庸錚討教一二,不過每次的由頭,必是阿揚如何如何的第一戰。口號響亮,並不影響他敗得悽慘。
這些日子下來,阿揚的白色衣裳徹底變成了灰色,渾身傷痕累累,不過,他的眼睛越發光亮。閒暇時,阿揚往山中一鑽,再回來時,手中肩上總會收穫一些山珍野味。看來他所言非虛,這傢伙真的是在大山裡長大的。
這還不止,為了能留住那個古怪劍客,少年阿揚可謂想盡了方法,不僅弄來了一架馬車,供劍客休息,還不知從何處弄來了一些水果和酒水。還別說,就當僕人這一點,阿揚可謂是盡職盡責的,將徐庸錚伺候得舒舒服服地。
徐庸錚本不想多停留,更不願橫生事端,奈何他識海中那柄短劍越發放肆,不斷挑撥著他體內的氣機。本就身上有傷,而氣機翻湧似翻江倒海,他倒是越發的難受。
倒是在阿揚的服侍之下,徐庸錚也樂得在馬車之內修煉,安心修行著無名功法,小心地疏通引導氣機。七八日下來,體內氣機漸漸溫順,不再有放肆的跡象。唯一令徐庸錚煩惱的是,那少年每日一次,從不間斷的挑戰。好在少年一日敗了一次之後,就不再糾纏。
這一日,將無名功法修行三遍之後,徐庸錚慢步走出馬車外,發現日上三竿。
終於見到久違的陽光,徐庸錚眯眯眼,稍微適應了那亮光。但見河面壯闊,河水奔流不息,河灘不遠處的鵝卵石上架著一口鐵鍋,炊煙裊裊,少年蹲在一塊石頭之上,用勺子在鍋裡調弄著食物。
走近之後,徐庸錚細看那鍋中,發現裡面果是一鍋鮮湯。肥美的鯽魚,加上幾塊羊蠍子,在此時此地,倒是難得的美味。
阿揚看到來人,開口問道:“無為大俠,你怎麼出來啦?今兒個,你不閉關了嗎?”
見眼前少年將自己的療傷當作高人的閉關修行,徐庸錚也不解釋,而是說道:“閒來無事,就出來轉轉。”
至於這個無為大俠的稱呼,起初徐庸錚聽得一陣頭痛,要怪只能怪自己那日透露了姓名。而這少年則是恭維自己為大俠,一時之間,徐庸錚倒不好反駁,總不能坦誠說自己其實是個十惡不赦,人人喊殺的劍客吧。
少年阿揚也不細想,自然說道:“哦。那無為大俠你再等會。這湯馬上就可以出鍋了。”
徐庸錚選擇另一塊鵝卵石坐下,沉默著點了點頭。
阿揚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從身後拿出一個水壺,就遞給了徐庸錚。
徐庸錚也不客氣,直接接過水壺。
水壺裡可不是酒。少年何等細心,自從第二日,就琢磨出,眼前這個古怪劍客並不好喝酒,他選擇去山中取泉水,來讓徐庸錚解渴。
似牛飲了小半壺泉水,徐庸錚擦了擦嘴角,說道:“你的手藝很不錯。”
聽到徐庸錚如此誇讚自己,阿揚越發得意了,自誇了起來:“那當然,自打五歲起,我就是一個人在山裡過。那山林的毒蛇,見到我都得繞著走;山林裡的老虎見了我,也得乖乖夾起尾巴。總之,在山裡我敢稱第一,沒人敢稱第二。”
徐庸錚說道:“怎麼聽起來,有幾分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味道?”
面對徐庸錚打趣,阿揚應對極快,笑著道:“那可不是,現如今見了大俠你,我這隻猴子還不得老老實實伺候大王了嘛。”
少年的心情漸好,再也沒有當日那動輒尋死的沮喪與衝動。而透過近幾日的相處,徐庸錚也算對這少年有所瞭解。用徐庸錚的話來概括,就是三個非常。
劍道方面,非常有天分;臉皮方面,非常厚;還有一個,非常能誇,不論是夸人還是自誇。
“中午吃完飯之後,我們再比試一次。”
少年阿揚嚇了一跳,畏縮道:“無為大俠,我是哪裡得罪你了嗎?”
“為何這麼說?”徐庸錚著實有些不明白,眼睛裡滿是疑惑。
“大俠饒命呀。我絕對沒有在水裡尿過尿,更沒有在食物裡下過毒呀。不就是昨天的兔子多放了一把嘛,大俠也不至於殺人滅口吧。”阿揚有些焦急,最後將目光投向了徐庸錚。
徐庸錚再度回味起昨天的晚餐,那一隻兔腿確實有一點鹹了,使他半夜裡多喝了幾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