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臉帶笑意的龐承臉色驟冷,陰沉地幾乎可以捏出水來,那雙倒三角眼更是眯了起來。
師大家心有靈犀,將目光投向了龐承,問道:“何事?”
龐承老實稟告道:“師尊,那人也太不識抬舉了,今兒個還是不願前來。”
旁邊的弟子義憤道:“豈有此理,那人簡直是不把師尊放在眼裡,師尊三次相邀,他連面都不露出來。”
“對面那船也太不識抬舉,依我看,我們不如打將過去,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哪來這麼大的派頭?”
師大家弟子皆是滿臉怒色與不忿,三言兩語間,不用其他人詢問,事情也交待得差不多清晰了。面對師大家的邀請,三請而不至,這可是大大地拂了師大家面子!
先前弟子提議,後續又有一群師大家的擁躉也是建議上船問罪!更有甚者,要向金意樓建議,將那人趕下船去。
師大家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我親自上門拜訪吧!”
幾位弟子更是面露興奮之色,擼起袖子,摩拳擦掌以待。
同在此地不同景。
另一艘畫舫商船則是冷冷清清,偌大的一樓船艙之內空無一人,僅僅二樓門外有一人靜靜立著。
師大家率領眾人,毫無阻礙地就上得二樓來。
龐承作為師大家的得意弟子,自然知曉該如何行事。他身先士卒,快步上前,卻看到門口處立著一位少年,少年長相普通,穿著也是平常,下巴尚有毛茸茸的鬍鬚。龐承開口道:“原來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
面對龐承的輕視,少年並沒有回應。
龐承走上前去,一手叉腰,更是毫不客氣指使道:“喂,小娃,快去通知你家主人,天下聞名的師大家前來,叫他快出來迎接。”
少年反應極慢,等到龐承走到身前才開始反應過來,他瞳孔微縮,下意識地微縮著肩膀,往後退了一步,面露懼色。再往龐承身後看去,發現二樓之上已經擠滿了人,少年趕忙不停地揮動雙手,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發出呀呀的怪叫,卻無法出聲。
“師尊,原來這小娃是個啞巴。”龐承指著啞巴少年,哈哈大笑道。
而一旁有弟子直接提議道:“師尊,既然那人不願意出來,那我們直接進去吧。”
這裡的進去,自然是破門而入。而這句話,更是一種威脅。
倏然,一道簫聲響起。這便是回應。
簫聲悠悠,如泣如訴,訴的卻是思而不得之苦。曲分兩幕,意境也是簡單。幸甚喜哉,男子於茫茫人海尋得一知己。哀尤怨之,隱約可見是男子難見心上人,卻有苦衷不能言。
聲樂貴在交心,而不少樂師更是聽出曲中意,聽懂了曲中人,當中味道如此,不少人更是心絃被扣動,難以自拔。
師大家一樣閉目傾聽,他企圖聽出更多的含義出來,這曲子雖然不錯,卻像一個年輕人的手筆。果不其然,曲子過半,師大家就搖了搖頭。可惜,這一曲得意境,依舊有些不夠看,技法處理上距離自己還有些差距!
一曲終了,師大家揮了揮衣袖,示意讓弟子上前。
重重推開啞巴少年,龐承徑直來到房門口,伸手就要去推房門,嘴裡喊道:“龐承奉家師師大家之意,特來拜訪,請閣下一見。”
吱呀一聲,門被開啟。不過,是屋內之人出來,迎面出來的是一位持蕭青衣男子!
“家師正在休息,諸位請回吧!”
龐承可不信這一套,笑著道:“既然門都開了,不妨讓我們見識一下大家風采。”
說完,龐承那雙手就要按在了門板之上,意思很明顯,今天我非進去不可。
青衣男子冷冷道:“開門非迎客,家師不喜熱鬧,更不想與你們多言。”
聽得這話,龐承哪裡能受得了,頓時怒火中燒,在他看來,青衣男子這般的桀驁,分明是給臉不要臉的表現,一個字,那就是欠揍。
“你是在找死。”隨著一聲呵斥,龐承的拳頭也筆直砸向青衣男子的面門。
青衣男子的動作更快,只是一掌輕輕擊出,龐承就好像一張紙,輕飄飄地飛起,然後落在地板之上,就此不省人事。
事實上,青衣男子這是手下留情了。
“這便是聲樂大家的待客之道嗎?動輒拳腳相向,到底是樂道大家,還是武道宗師呢?乾脆,你把我們這船人都給打倒算了。”這話正是出自師大家的弟子之口。
青衣男子輕輕關上房門,糾正道:“首先,你們可算不上客人。既然不是客人,那就沒有客氣的必要。再者,這裡不是師家,這條船上,我說的才算。”
“放肆,你怎麼敢如此跟我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