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邊城的戰意洶洶,竹鬼心中頗為不爽。方才對待敵人選擇袖手旁觀,對待自己人,卻大舉長槍。這算個什麼玩意兒?
竹鬼立馬上前道:“我們既然已經加入組織,就只為利益而行事,不該受他人約束或者命令,更不存在臣服一說。”
事實上,這話說出了他們的心聲,他們本就是為了利益而聚集在一起。沒有所謂的同一個目標,同一個夢想,只要對他們自己有益,他們就樂得一起做。真要受人約束,那還不如不加入呢。
邊城卻不和他多廢話,長槍抖動,往前一滑,攜帶著破甲之威直攻竹鬼。竹鬼不信邊城真的就敢殺人,此刻,短刀倉皇間出鞘,反手刀對敵。他右手刀極為狠厲,可是卻被邊城一槍纏動,不得全力攻擊。說來邊城的槍法極為古怪,而這一式怪蟒纏身繞更是將竹鬼籠罩在自己的槍影之下。竹鬼的短刀就像被鎖在監獄中的囚犯,逃脫不得。再行過了五六招,邊城的槍法一變,一個箭步上前,挑腕扣,就將山鬼的手腕一扣,手中的短刀也被挑飛出去。山鬼左手趕忙握住右手手腕處,痛呼一聲,兵器落地,也敗得一塌糊塗。可邊城卻不打算停手,長槍似鞭,一下抽在竹鬼右邊大腿處,挑把然後轉身,梁雄的身法似玉女穿梭,竹鬼就被挑飛了。邊城長槍作棍,身形高高躍起,長槍槍尾輕輕一點,似仙人叩指,正點在竹鬼腰腹處。竹鬼被打得倒飛出去。這番用力巧妙,非一般習武之人就可以做到的。而長槍不比長棍,它更加修長,邊城能夠做到力傳達末端仍有餘處,將那人點飛到一丈以外。若江南看到這,看到被打倒在地的竹鬼痛得如蝦米一樣,縮在一起。他心中已經有個了大概:邊城這人的長槍不止有幾分長處,就方才那手,恐怕自己所認識的所有槍者,足以排進前三。
要知道,長槍在眾多武林人士中受歡迎程度僅次於長劍,甚至比刀更受歡迎,而他走南闖北多年,見過的用槍之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若江南很懂得審時度勢,他說道:“從此以後,煙雨若江南唯邊城馬首是瞻。”
而一旁的竹鬼顯然還不清楚邊城的具體武學造詣,他指了指邊城,說道:“好,很好,今日之事,我記下了。”然後他從地上掙扎起身,撿起落葉中的短刀,就要離開。
邊城對於這種不知死活的人極為惱怒,他方才的留手,並未換來竹鬼的心服口服。
所以他持槍的手更加握緊了,那杆槍微微向下,他臉上所表現的冷酷和槍的鋒芒極為相襯。邊城氣勢一變,不打算留手的他,單手負後,一步步走上前去。
竹鬼心裡湧起一陣悔意。“你,你要做什麼?”
他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早已經汗流浹背,汗水浸透了整個衣衫。
邊城今日的目標極為明確,將這四人收服。至於死一個實力卑微的幫手,也無關緊要。所以他的長槍就是答案,就是他的決心。
一杆長槍未動,寒芒於夜色中先行。
竹鬼只覺得眼前出現了一點閃耀的刺眼的光芒,渾然忘了手中握著的短刀,那點寒芒越變越大,變成了一條閃耀的長形亮片。那光芒越來越近,他面具下的汗滴終於嘀嗒地落在竹葉之上。他心中也感到了這陣寒意,比之六月飛霜更甚,所以他的膽亦寒了。原來邊城真的會殺人的。
水魈知曉竹鬼的實力,也知曉他睚眥必報的脾氣,可是碰到邊城這個狠人,他萬萬沒有好果子吃的。所以他一個箭步上前,打算阻止衝動的邊城。若是今日真的出了人命,上面的人怪罪下來,恐怕誰也收不了場。他長刀未出鞘,連刀帶鞘直砍在竹鬼身前四尺處。邊城的長槍槍桿過長,水魈也不敢直應其鋒芒。所以這種方式極為合適。邊城長槍快要成功時,抖遇外力阻撓,就要刺偏向地下。邊城右手直接往外迴繞,自身也是一轉,長槍就此劃過一道奇異的軌跡,而未與刀鞘碰撞。不過邊城的背徹底對著這幾個人了。
“邊城老大,冷靜一下。殺了他,對我們大家一點好處都沒有。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他一馬。他下次不敢質疑你的。”
邊城見他刀未出鞘,也知曉他本意是勸架,而非打架。所以邊城緩緩收回長槍,機關一動,就此又變成一根鐵棍。他沒有再回頭,而是留下了一句話。
“就憑你這三腳貓功夫,殺你就如屠雞宰狗一樣。”
煙雨望著若江南,對這人的傲氣有了一番瞭解。
水魈扶起戰意全無的竹鬼,好生寬慰道:“下次別去惹這個殺神了。上次我們五人出手都未傷那人分毫,偏偏他出動了,就傷了那人。”
“那還不是我們五人的功勞,拖住了那人,使他有可趁之機。”竹鬼辯解道。
“那換做你,你在邊城的位置,你能有把握傷那人嗎?”水魈問道。話已經說到此,他該盡的朋友的本分也盡到了。真要竹鬼去自尋死路,他也沒有辦法了。
竹鬼不說話了。
一旁的煙雨說道:“對呀,有這麼個人做老大,好像還不錯。他實力勉勉強強,也能保證不會背後捅我們刀子的。”
竹鬼說道:“那也是你覺得。小屁孩。遲早有一日,我要,我要······”
竹鬼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可面具是一副怎樣的怨毒神情,咬牙切齒,不難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