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仙子,這個孩子,她怎麼樣了?”
“她的脈象有些怪異。”
“怎麼怪異了?”
寒仙子用手探了探程果果的後背,果不其然,寒如冰玉。“她的體質一直如此嗎?冷若寒玉,虛汗直冒,這可不是小毛病。”
徐庸錚哪裡知道程果果的體質如何,也只能硬著頭皮問道:“可有什麼要緊處嗎?”
“要緊處?她此刻氣若游絲,又有舊疾復發,病入膏肓,怕是性命已在旦夕之間。若是再晚上個一天,只怕該你哭她了。你可知道她原來都吃的一些什麼藥?”徐庸錚搖了搖頭,寒仙子沒來由的生起氣來,“就這樣?你這個劍客,還敢帶著這個小孩子游歷江湖,風裡來,雨裡去?你就不怕她家裡人找你報復嗎?”
這話可著實冤枉了徐庸錚,他本意也不想帶上這個小糊塗蟲,可怎奈被這個小傢伙給黏上了,再也沒能甩下手來。
“看來你真不是她的家人。那她為什麼要那麼關心你呢?還為你哭得死去活來的?”
看了一眼眼前的篝火,徐庸錚又沉默了片刻,他想起自己昏睡中隱隱約約聽到了一個小孩子的哭聲,如此說來,應該是程果果了。想到寒仙子之前說的情景,這小孩子呼喚自己的名字,他心頭慕然湧出一股暖流。
“寒仙子,請你務必要救她。無論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寒仙子聞言一怔,她還是不習慣徐庸錚如此對她講話。先前死戰已經是對她託孤一次,這一次不惜代價,又是為了這個小女孩嗎?那這個小女孩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寒仙子更加想不明白了。徐庸錚這個劍客,她越是看不清楚了。
“我的醫術低微,只能盡力為之。”
幾根枯枝添入篝火之中,沒有火星四濺。潮溼的空氣隨著微風不斷湧入,徐庸錚將懷裡的程果果抱得更緊了。徐庸錚不是大夫,更不會對症下藥,所以只能束手無策。程果果年紀不過六歲,雖有時候表現得人小鬼大,待自己頗為親近。可如今,連她也病入膏肓,莫非自己真的是不祥之人?難道自己註定是那天煞孤星之命格?徐庸錚搖了搖頭,企圖將這股沮喪的情緒斥之腦外。
“既然此刻,你已經安然無恙,那這些銀子我也盡數還你。將她送去藏兵殿一事,還是你自己來吧。”
“還請寒仙子救下這孩子,徐庸錚定當感激不盡。”
“如果是我師父在此,應該可以救下他。只是我師父此時正在蕩歌山中。”寒仙子向徐庸錚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更想看看徐庸錚的反應。
徐庸錚聞言一怔,去蕩歌山嗎?他才死裡逃生,那白衣的白丁指不定正在蕩歌山中,此時若去,兩人再度碰面。難不成徐庸錚要再死一次不成?還是這一次,他打算就此臣服了。
這可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呀。徐庸錚沉默許久之後,終於是鼓足了勇氣,握著枯枝的手捏得更緊了,那枯枝都被折成了兩截。
“我願隨姑娘上山。”
“其實,我知曉有一條小路上山,可直通山腰,那裡鮮有人知。是我山間採藥時發現的。”
“馬車可否直上?”
寒仙子更加驗證了自己的觀點,徐庸錚懼怕那白衣公子,居然到了這般地步。
“路途雖短,道路險阻崎嶇,狹隘處僅可一人透過,馬車怕是不可透過。”
“山中可有兇險?”徐庸錚又問道。
這話卻是問得寒仙子莫名其妙,“是有些豺狼虎豹,不過我碰得少一點。若是多加註意動靜,應當可以避過。”
詭在徐庸錚的識海里暗暗偷笑,徐庸錚如此問題說辭,怕是在這個女娃娃眼中,成了膽小怕死的表現。馬車直上,意味著徐庸錚不敢露面,而可有兇險之問,說明徐庸錚還是懼怕碰到那白衣公子。
果不其然,寒仙子下一句話就將她的猜測表現無疑。“你若是不便,可穿上黑袍,帶上帽簷遮掩。”
只是,這帽簷能遮住容貌,還能擋住那白衣公子的感應嗎?
“既然如此,我們何時出發?”
“本來是越快越好,可如今夜已經深了,你也有些勞累,不妨明日清晨我們再出發吧。”
徐庸錚搖頭苦笑道:“我不要緊的。按照姑娘說的,越快越好,救人如救火,遲則病情有變。”
“那你的意思是?”
只見徐庸錚將手中枯枝盡數扔到篝火中,火焰照在他那張有些憔悴的臉上,眼睛裡滿是堅決,“要不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你不是······”
經過詭的一番指點,徐庸錚哪裡不明白寒仙子的憂慮。“姑娘誤會了,徐庸錚豈是那等貪生怕死之人,詢問馬車一途,實則是怕果果經不住舟車勞頓,至於山中兇險,徐庸錚大病初癒,恐怕不能再度拔劍對敵。若是惹得姑娘跋涉險境,徐庸錚不願也不想。”
“只是而今救人要緊,還是請姑娘帶路吧。”意已決,只見徐庸錚拱了拱手,一腳撥弄過劍匣,就負於後背。只是,這個動作在某人眼中,說不出的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