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圖案也是三條筆直的橫線,不同的是,僅有上面一橫從中隔斷。
地上沒有任何變化。空中也沒有任何炸雷落下。可是肉眼可見的是,聖子的頭頂之上有一層黃色的似波紋狀的壁壘。
巨石嶙峋,落入波紋之中,只傳出一聲聲的悶響。樹木茂盛,從高空落下,卻沒有任何聲響傳出。
那道黃色的波紋壁壘似一個無底洞,不停地吞噬著巨石和大樹。
寒仙子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方才那個亭子在這中年人的劍意之下,已經是一片狼藉,再不復亭子模樣。而聖子頭頂的那道波紋壁壘還未消失。
“澤,原來是代表一片沼澤。”詭在徐庸錚的識海中提醒道。
徐庸錚可不想這樣看戲,他手捏著金戈劍,想要發起第二道意境,滄龍。
豈料異變陡生,首先是聖子接連吐出兩大口鮮血,然後那道象徵天道之力的黃色波紋驟然消散,徐庸錚的折嶽意境再無任何阻礙地砸了下來。這一番的千鈞之力,他不認為身體羸弱的聖子能夠抗住。
下一刻,聖子跌倒在地,折嶽意境中殘留的巨石和樹木也都如初雪見日照,直接消失了。
白丁站在了聖子身前,雙手依舊是負後,沒有任何表情。
寒仙子敏銳察覺到,方才激起的無數煙塵還是沒能沾惹上白丁的衣裳,哪怕是一縷微塵。而在那劍客的劍意之下,白丁的馬車依舊是絲毫未動。
“你們很不錯。”
不知為何,徐庸錚聽到這句讚賞在那白衣公子嘴裡說出來,有些不太像誇獎,反倒像嘲諷,更像無聲的憤怒。
“你,又是什麼人?”
“這還用問?打了小的,大的不服氣唄。徐庸錚,你別廢話了,趕緊動手吧。”詭有些不耐煩了。“不把這兩個人打得滿地找牙,不要說果果小公主不答應,我都不答應。”
白丁難得微微一笑,說道:“我,不過是洛陽一白丁。”
“你是他的親人?還是朋友?”
白丁搖了搖頭。
“今日之前,從未謀面,也不相識。”
“既然如此,那就別攔我。”
“得了,又來一個會裝比的。不要理這個殘廢。”詭直接叫囂道。
“你的朋友似乎不太會說話,也不懂禮數。”白丁嘴唇未動,可是這句話直接傳入徐庸錚的耳朵中。
你的朋友?此時此地,除了程果果,徐庸錚哪裡還有朋友?而方才僅僅只有詭在說話,程果果還未說話呢。一念及此,詭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不需要驚訝,我雖然看不到,可是真的能聽到。”
原來白衣公子真的能聽到詭的講話。
再一次聽到這個話語,徐庸錚也是躊躇了起來,他猛然想起了一個可能性,詭曾經和自己說過的,能感知它的存在的,如今世界,只有那逍遙境界之人。會想起白丁方才展現的手段,似乎也印證了這個想法。那人分明不動手,自己的意境也未消耗完,最後卻憑空消失。
“現在,給你們一個選擇,臣服於我,或是死?”白丁冷漠說道,這道冰冷聲音似乎是從九幽之下而來。
徐庸錚難得的手心出汗,詭也是沉默不言。而程果果則是問了一句:“大哥哥,大哥哥,你怎麼了?”
徐庸錚沉默不語,腦海裡不停想著對策。扶搖逍遙,那是天機閣將江湖之人籠絡在其中的兩張名利之網。扶搖榜,實力可期。而逍遙榜,這天下之大,任逍遙。他前段時間莫名其妙打敗了枯枝老怪,位列扶搖榜之前列。可是面對逍遙之人呢?他有信心嗎?他敢出手嗎?
現在眼前這個人不僅執意要保那個狗屁聖子,甚至還要自己臣服?自己又該怎麼辦?還有退路嗎?要忍氣吞聲嗎?臣服還是抗爭呢?
一旦自己命喪於此,那自己的復仇大業又該怎麼辦?自己的劍道又該怎麼辦?他還很年輕,還沒好好地認真地縱意地活一次。
可是,自己就這樣選擇忍氣吞聲地活著?臣服在他之下?為自己的那本有瑕疵的劍心再添一道桎梏嗎?那麼他真的此生註定無望逍遙之境了。壯烈的死去,不,他不想死。這一次,和那梁雄比試又有不同,那次比試他向死而生,是為了讓自己無所顧慮。而這次,恐怕不是九死一生,必定是十死無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