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初次見面,自然算不上朋友,更算不上知己。所以徐庸錚說出那番話,馬車之內的那人哪裡還不明白其中含義,沒那麼容易相信陌生人,自然是沒那麼相信他了。
只見那人也不氣惱,從車廂裡拿出一顆龍眼般大小的夜明珠,說道:“這顆夜明珠算不上珍貴,我想,多少能讓你相信我,我能開得起這個價。”
夜明珠白玉無瑕,格外耀眼,在那晶瑩白光映照下,徐庸錚這才徹底看清楚了那人模樣。
那人相貌並沒有多麼出眾,年紀應該在四十左右。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無形之中更有一股威嚴。眉毛之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似雜草之中藏著一柄刀。
“你不缺護衛。”
“何以見得?”
“能如此輕易拿出這種夜明珠,自然是不怕他人搶奪,想來你的身份應該不低,護衛更是不少。”
那人指了指馬車前面,說道:“可是現在我並沒有車伕。”
“我當過車伕,可我更是個劍客,所以我不想給你做車伕。”
“那你就做我家的客卿吧。先前那些條件不變,我再給你這顆夜明珠。若是價錢再高些,怕是我也開不出了。”
徐庸錚明白,不是這人開不出更高的價錢,而是他認為自己並不值那麼高的價錢。
“不必了,無功不受祿。”
“或許你不應該這麼快就謝絕我的好意。”
“若是說慢了,我怕我自己會心動。我不否認,我骨子裡是一個貪財的人。”
“那不如就接受了我的好意,在我這,價錢都是好商量的。”那人的語氣,像極了一個信奉和氣生財的商人。
“可是,我更是一個惜命的人。若是我拿了那些東西,那麼我就不得不為你賣命,命是珍貴的,買不來別人的,我自己的這條就更加要珍惜了。”
“士為知己者死,所有人的性命其實都有一個價錢。”
“我的命在別人看來,或許一文不值,可是在我這裡,卻是萬金不能賣。因為我還有一些事情沒做完。”
“若是那些事還算有趣,我不介意幫你的忙。”
“有些事是不可以假手於人,比如報恩,復仇······”
“若是你有一天辦完了事,記得告訴我一聲。”
“一定會的。”
“既然你這個忙我是幫不了。那麼長夜路漫漫,你我萍水相逢,後會有期吧。”那人將窗簾落下,然後那輛馬車就這樣迅速地走開了,方向乃是去往藏兵殿,之留下了莫名其妙的徐庸錚,愣了一會在原地。
徐庸錚不知道自己錯過的是什麼機遇,他手中拿著一袋酒,與馬車相反的方向走去。
“閔老,那人看著可不像是論劍奪魁之人呀。”馬車之上此刻說話之人正是穆雎,也是他方才朝著徐庸錚丟擲了橄欖枝,可惜被徐庸錚拒絕了。
若是徐庸錚知道馬車之上一直有第二個人,怕是會大吃一驚。
被叫做閔老的老者一頭青絲,長眉勝雪,眼角下垂,“若是大管家可以知曉此人體內氣機,定然不會如此說道。”
“我又不是習武之人。哪裡能知曉什麼氣機。”
“今日他劍鬥李玉樓之情景,大管家想必是知曉了。符彰誇他驚濤疑躍馬,積氣似連牛。若不是身份有礙,恐怕他那個武痴當時就出手了。”
“這麼說來,我方才是錯過了?”
“這人表面謙遜,實則一身傲骨,若是一味相逼,他未必會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