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庸錚之前是見過李玉樓的,也見識了他張揚跋扈的做派。再看看今日李玉樓之謙恭有禮,他甚至開始懷疑當日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李玉樓。
為何李玉樓堅持讓清風無痕用無痕九闕劍意呢?難不成他真有把握破了那劍意?他不自覺地將諸多疑惑一股腦湧向了兵道天數詭。可惜,腦海中還是沒有浮現那是熟悉的聲音。
李玉樓眼看借勢不成,又生一計,使出激將法說道:“不瞞師伯說,家父不僅將那無痕九闕劍意的缺點告知了我,更是將破解之法傳授給了我。晚輩雖有不信,可是父命難違,不得不修行。今日,一旦賀師伯用出無痕九闕,恐怕就是晚輩揚名之日。”
這賀德庸如何能忍?他每次敗給李浩渺不過是伯仲之間。李浩渺怎麼敢如此大言不慚呢?賀德庸似乎有些怒了,咬牙說道:“那就如你所願。”
“還請師伯手下留情。”李玉樓又恢復了翩翩公子般的儒雅。
“放心,我這無痕九闕的劍意只出五成威力。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這話卻是清晰地傳入所有人耳中。賀德庸哪裡會信李玉樓的謊言,他只出五分力,只希望給李玉樓一個教訓,免得這小子日後還是如此狂悖。再者,自己真要動手重傷了他,賀德庸反而不好向李浩渺交代。
“多謝賀師伯。”
既然你要見,我就讓你見個夠。若是連五成威力都不能抵擋,那你再怎麼會借勢,再如何演戲也無濟於事。
賀德庸一手握著鐵劍,陷入了短暫的沉思。這無痕九闕的名字當初正是李浩渺所贈。清風七律,無痕九闕。清風取風之輕盈,使劍消失,而後帶動風之律動形成氣旋。當年他苦心鑽研清風七律,討教於李浩渺,數月間不斷切磋,得李浩渺點撥,終於於劍幕一無名劍碑之前有所感悟。悟出全新劍意無痕。而他手中鐵劍也是劍碑中所藏。
可惜,今日他卻要對故人甚至是恩人的愛子動手,真是造化弄人呀。
“賀師伯,請賜招吧。”
賀德庸劍眉一挑,手中長劍便舞動了起來。
徐庸錚眯了眯眼,賀德庸這一次的出劍,在他看來更是詭異,彷彿他手中的劍也變了形狀,筆直的鋒刃變得扭曲,遠看似一條長蛇飛舞。
這一劍變得越來越長,也變得越來越柔,像極了徐庸錚腰間隱藏的軟劍。
臺上依舊沒有明顯的變化,沒有白霧,更沒有劍氣縱橫。但是,仍有不少人微妙感知到賀德庸的劍意已然催動。
山間沒有風,卻是呼呼作響。
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人們再往臺上看去,發現賀德庸的衣袖鼓起,身上襟飄帶舞。
無痕九闕,取自風之疾勁。剛猛無比,劍出風起,看似無痕卻實則有形。
“想不到這道意境真的是看不到的。”李玉樓想起上次父親和自己講解的話,總覺得有所誇大,如今看到,發現父親所言非虛,出言感嘆道。
李玉樓感受著奔騰而來的剛猛劍意,嘴角一翹,終於亮出了自己的劍。
這柄劍長不過二尺有餘,劍柄劍鞘都是用粗布包裹著,像一個害羞的醜姑娘,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讓人看不清具體形狀和模樣。只是這劍與風度翩翩的李玉樓有些格格不入。
李玉樓劍方出鞘,瞬息之間,劍又似乳燕歸巢般入鞘。
這一劍出,並沒有像諸多名劍一樣有多少寒光溢位,也沒有發出凌厲的劍氣,彷彿只是簡單的一記拔劍式。
徐庸錚明顯感覺到一股蓬勃生機的劍意從李浩顏的劍中溢位。
“莫非他只需拔劍就能催動意境?”同樣的疑問也降在眾人心頭。
轟轟隆隆的炸裂聲不絕於耳,然後擂臺之上煙塵和白霧大起。
一朵嬌滴滴的青蓮從淡淡的清波中擎起。青蓮生有數片花瓣,晶瑩剔透。
青蓮僅僅一朵,不過拳頭大小,花瓣剛好可遮眼,數十瓣亦可數。
下一刻,異變陡生,蓮花開,花瓣盡數脫離青蓮,片片飛舞於空中。
一生二,二衍四,四變八。如此小小的青蓮花瓣,竟越變越多,擂臺之上似下了一場粉色蓮花雨。
當勁風遭遇花雨,自然是花雨隨風動。
不過,風似帶不起這美豔的花雨,也載不動這青蓮的風流。
風慢慢停歇了。可惜風停雨未歇。花雨如長練,直擊向賀德庸。
賀德庸眉頭一緊,卻不宜有慮,清風七律瞬息之間發動。青蓮瓣瓣,看似溫柔,形似龍鱗萬點,直破氣旋,這一次卻是賀德庸被擊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