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走進了金管事的房間裡,與另外兩個管事不同,這是沈御第一次進入金管事的房裡。
而這屋子裡,可以說得上十分簡陋,正對門口的是一張普通的木床,床上放著兩床素色被褥。窗戶前面擺放著一張普通的杉木書桌,平頭案的款式如金管事這個人一樣,普普通通。坐椅則是背對著窗戶,座椅之上只有一個薄薄的坐墊。正對這張書桌的是一張茶几,茶几靠著牆壁,上面沒有擺放諸多茶具,僅僅是青瓷茶盞一杯,坐椅也是出奇地只放著一張圓木凳。木床下整齊陳列著幾雙樣式一樣,顏色不同的鞋子,顏色主要是黑色為主。床的背後緊靠著另一個窗戶,然後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衣櫃,僅僅兩扇小門。地面之上也沒有鋪上任何華麗的地毯,整個房間佈置得極為隨意,顯得樸素。
“看來,金管事,果然不是個尋常人。”施美人說道。她環顧這這處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發現沒有一處出奇出彩的地方。反觀另外兩個管事,房間華麗而奢侈。而這房間連青書都未曾有半卷,她心裡對金管事多了一兩分佩服。一個人若是能真的耐得住寂寞,那麼這個人註定不尋常。
“哦,是指他這麼多天來不曾花天酒地,還是指他從未納妾?”沈御問道。
“兩者皆有之吧。一個人若是如此耐得住寂寞,以後定能做大事。要知道,他在金家的地位不算低的。”
沈御繼續翻找著桌上的信件,回答道:“何止是不低,不出意外,金家下一任大管家就是他了。他十二歲入金家,十五歲與金家旁系結親,婉拒家主支援,不願自立門戶而選擇入贅,改為金姓。其後多年至今,哪怕他地位越來越高,也未曾動過半點納妾的念頭。至於花天酒地,從來不是他的喜好。所以那個人這麼多年來將他視若心腹,傾力栽培之。若不是多年前的那次回家省親,被人算計而犯下的錯,恐怕他今日飛上枝頭就不會輕易掉下,而且儀態要好看上許多的。”
“咦,找到了。快過來幫忙。”沈御找到後,招手示意施美人過來幫忙。他小心翼翼地點起了一支蠟燭,然後讓施美人拿著信封開口處,他熟練地用火焰掠過那醒目的紅漆處,信封慢慢變熱,那道紅漆終於發燙,信封自然而然就開了。
“將徐庸錚之懸賞定在此處,勿要變更,若有必要,隱匿其行蹤,停止這道懸賞。”這封信本身並不長,信上洋洋灑灑不過數十字,卻將整個紙面佔據得慢慢的,紙面上的字說不上好看,說不上端莊,有股子不屈服的意味。信上的語氣可是一點兒都不客氣,看來不是個善茬兒。
“這個字也太狂妄了!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呢?又長得什麼樣子呢?”施美人看著書通道。
“能與金家人相處,狂妄自然有狂妄的資本。而他未曾署名,這就有意思了!”沈御笑道。
“有多少意思呀?”施美人問道。
“要麼就是他最為親近的人,要麼就是那種最不會客氣的人。”
“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呢?”施美人眨了眨眼睛問道。
“當然有,區別大大的咧。一者是金家那人不會去談條件,另一者就是不怕金家那傢伙談條件。而這封信顯然是後者。信封上面也是金意樓,他就能保證剛好能送到金家的手中?就不擔心會送錯嗎?在看這傢伙的字跡,若是用刀,會是個非常了不起的刀客,這字就像用刀一個個砍出來的,盡顯鋒芒呢。莫非,是哪個武道世家的年輕人?”
“公子怎麼斷定是年輕人?”
“若是個老人,多半會有些禮貌地。這信寫得太驕傲了。連自己名字都不願寫下。而且是在那個男人面前如此驕傲。”沈御想到此,對於寫這封信的年輕人又多了幾分好奇。
“一樓一閣一殿一幕。莫非是藏兵殿?還是劍幕?”施美人說道。
“哈哈,這回又錯了吧。”沈御小心翼翼將信摺疊好,裝回信封。
“難道是天機閣?不對呀,沒見過他們如何插手江湖之事呀。”施美人說道。
“更加離譜了,是誰都不可能是天機閣。他們正是靠著超脫於江湖之外,才能有今天的地位的。”沈御說道。
“要不你再猜猜?”沈御促狹地朝施美人說道。
施美人絲毫不上當,撒嬌說道:“不猜了,整天猜猜猜的,奴家腦子都不夠用了。”
“你猜的恰恰相反,若這藏兵殿和劍幕中人真的有此要求,決計不會找上金意樓的。去求天機閣都要比求金意樓來得有用。實在不行,藏兵殿和劍幕大可以將這人保護起來,普天之下,誰還敢去追殺他不成?所以,寫信那人應該是有些背景勢力的。可到底是什麼勢力呢?這可是難倒我了。”
“哈哈哈哈!”施美人捂嘴笑道,“想不到公子也有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