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和施美人交談完後,沒過多久,兩人就手牽著手親密地走了出來,正好看到金管事也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這一切都是巧合,不過是有意的巧合。
從銅雀臺到金鳳台,僅僅兩座木橋相連。橋如腰帶,長達數十丈,將兩座樓連線在一起。
所以沈御走得並不快,反而極為輕緩,挽著施美人的小蠻腰,頗有興致地欣賞著樓下的風景。
沈御身材修長,施美人長得也頗有姿色,兩人走在一起,有幾分才子佳人般的絕配。
剛上五樓,沈御便看見金管事也在橋上漫步,兩人遠遠相望,沈御臉上的表情是熟絡的親切的微笑。而金管事注意到樓主沈御之後,臉上的笑有些不自然,這種不自然的笑和之前數次打交道並無二樣,看來金管事真的不善於和人打交道。今日更是如此。沈御想道。
金管事臉上的嘴角極力拉扯著,像被人用線拉著,極為僵硬。他見到沈御之後,弓著腰拱手道:“參見樓主。”
沈御直接上前,一手托住了那雙手,笑著說道:“金管事何必客氣,難道你又忘了我之前說過的話了嗎?沈御年歲尚淺,這樓內有諸多事需要金管事提醒把持,希望金管事待我如自己的後生晚輩一樣,不必躬身折煞我這個晚輩了。再者說,你我二人共事已久,也不是第一次見面打交道。下次你可千萬莫要如此了。不然我可真的生氣了。”
沈御的話說得頗為得體和漂亮,不過金管事聽到沈御的話,沒有當真,只是淡淡地說道:“這金意樓中的規矩可不能廢,我還是要遵守的。”
這句話,頗有些油鹽不進的味道,將沈御的套近乎擋了個一乾二淨。
沈御也不放棄,接著笑著說道:“此處又無外人在此,都是自己人,沒有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你這樣說倒是有些見外了。金管事。你說是不是呀。”沈御有意將金管事三個字說的不輕不重,可是卻帶著捏著嗓子的古怪腔調。
金管事望了望一眼沈御旁邊的施美人一眼,也低了低頭,彎著腰,表示恭敬。
施美人嘻嘻一笑,說道:“金管事莫不是看不起小女子,當不得這個自己人。”
沈御佯裝大怒,訓斥道:“住口,休要胡說。金管事為人老實忠厚,怎麼會有這種看不起人的念頭。”
施美人不甘示弱,頂嘴道:“就怕啊,知人知面不知心。這有的人表面看著忠厚老實,可那終歸只是表象,內心又是如何的齷蹉,旁人是不會知道的。”
沈御氣憤不已,甩了甩袖子,道:“你,反了你,你真是······”
看著金管事無動於衷,沈御忙向金管事道歉道:“這女子平日裡被我嬌慣壞了,金管事,可別往心裡去。”
管事一職,在金意樓中算不得大,可絕對不容小覷。除去樓主以及若干副樓主之外,一干管事在某些方面是可以當家作主的。而中州偌大的金意樓只有一位樓主,那就是沈御。所以,在這裡,那管事的地位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是沈御是這裡的土皇帝,那麼施美人再不濟,仗著皇帝的寵愛,也是那後宮的妃子。至於金管事,仍然是個管事。
金管事沒有理會施美人的演戲,若沒有沈御的示意,施美人這個如禁臠的一樣的女子如何敢頂撞沈御。所以他依舊低聲道:“不礙事的。樓主,若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下去忙了。”
沈御也低了頭,然後點了點頭,示意金管事去忙。
這一番交鋒,是沈御勝了,不過欺負一個老實人算不得什麼本事。
所以施美人得理不饒人,接著道:“你說這人表面上看著忠厚老實的,平時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怎麼就會做一些喪盡天良,違揹人倫的事情出來呢?”
“你又胡說什麼?”沈御附和道。
“那男子不僅愛上了自己的表妹,更是讓他表妹懷上了自己的孩子。”
金管事前進的腳步一慢,身影也是微微停頓,然後他又邁出了左腳,準備離開這裡。
“這還不打緊。那痴心女子懷上了孩子不假,臨生產卻不見那負心人身影。她足足生了三天三夜,才生下來一個小娃娃來,可惜卻是個傻子,如今更是不能言語。而那女子最終也讓敗血給敗死了。你猜那男的最後怎麼了?”
“那男的再怎麼狠心,也會將那女孩認下,然後撫養在身前吧。”沈御說道。
“公子真是個善心人兒。若是天下男子都像公子一樣有情有義,恐怕天下會有大半女子不必如此受苦了。那男的不聞不問多年,如今那女孩被自己祖母撫養,那男的可是心狠手辣,更是要派人去殺那對祖孫兩,那可是是他的嫡親姑母啊。公子,你說這人是不是喪盡天良呢?”
金管事停下腳步,那兩人的對話就如一柄小刀刺入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