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承澤不依不饒,接著追問道:“到底是何危難,能讓大哥都出馬呢?不知家主在信中可有交代?小弟實在有些不解。”
那壯年男子臉色一冷,不再是和藹的笑容,說道:“這種事情我又如何會知道,不信你去問問這些長老們,或者親自問問你那親愛的二哥家主。“
二哥家主,這話聽起來可是十分別扭的。那人不以為意。說話間更是指了指他身後的那些家主們。
這時,有一灰服長老連忙解釋道:“我是五日前收到書信的,約好今日到此的。我便開始馬不停蹄趕來。路上未曾歇息。”
另一位青服長老說道:“我要近些,在三日前收到書信,也是約好今日到此的。我也是日夜兼程,今天也才趕到。”
也有不少長老紛紛表示,路上未曾休息半分,都是死命前來救難的。這番忠心,可以看出長老們所言非虛。
沐承澤看到長老們臉上的倦意,隨即釋然。這些長老遍佈東林大小城中,其中離青木城路遠的接到書信之時就提前,而一些稍近的長老則接到書信的時間晚,看書信中所說,家族危難,所以人人是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趕路,如此才能及時趕到。倒不是這許多長老沒人想到事先向沐家送信,而是那謀劃之人思慮周祥,竟能算準了各長老到達沐家所花的日程,令他們無法早些日子甚至時辰趕到沐家。沐承澤心中想到此節,不由有些震撼。這背後之人已經來勢洶洶,算無遺策,想必還有不少厲害後著等著。
沐承澤回過神來,看向大哥臉上的寒意,堆起笑容,小聲說道:“大哥能否幫我招待各位長老,我前去稟告家主。”
“既然是家主命我們前來,想必是有危急時候,小娃娃,你擔待的起嘛?”一個長老說道。那長老脾氣急躁,年紀頗大,稱呼沐承澤為小娃娃也算合理。
“難怪有人說我們沐家後繼無人,原來家主這一代兄弟中就有根底,真的是家族不幸。”
場面一時混亂,沐承澤一時難以抉擇。
黑衣男子臉帶陰柔笑意,看似為難的說道:“六弟,你看到這些長老,一片忠心,不遠千里而來,若是我們沐家再擱置他們,恐怕會令人心寒。依我看,現在就讓我們進去吧。”
沐承澤正聲說道,語言中有幾分堅決。
“大哥,此事極可能是有人背後作祟,而且來勢洶洶,你不可能察覺不到的。”
“倘若家主英明神武,縱使有人作祟,也不足為慮。若是家主庸碌無為,就是我們這些人在此,也能保證家族安然無恙的,也不必怕有人藉此事來剷除異己,所謂的正人心,明道義了。”那男子看似不經意的說道。
那男子又低聲與沐承澤說道:“依我看,我們這個家族是暮意太盛了,這件事只要有人來做,對於沐家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沐承澤聽得心頭一顫,臉上滿是震驚。
黑衣男人會心一笑,繼續拍了拍沐承澤並不寬厚的肩膀,說道:“暮氣太盛,則容易積弱。積弱太久,難免式微。到時就是人才輩出,也難回到老祖宗鼎盛的時候,趁著現在還不算太晚,我還有些力氣,就當為沐家做點貢獻。六弟只管看著就是。”
待到眾人和長老魚貫而入,留下沐承澤獨自待在原地。
他轉頭看向那些身穿黑袍的背影,那黑袍的顏色濃郁得如黑雲一般,狂風暴雨都無法將他們吹散開,因為它們帶來的就是狂風暴雨。
他沒來由想起一句,黑雲壓城城欲摧,只不過這城不是青木城,而是沐府,沐府數百年家業,今天勢必又要起一番動盪。
今日之後,會不會沐家就沒了?他不得知。
今日裡,是不是他們幾個兄弟要亮出刀劍,彼此相對,他也無法知道。
沐承澤閉了閉眼睛,又搖了搖頭,試圖擺去心頭的亂緒,快步向演武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