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破曉,紅蘋果也似的朝陽躍出雲層,先前的皓月耀日早已消失,宛若一場夢幻。
陳安站在山巔,負手觀日,意態悠然。
身後曲輕語剛剛才從幻境中醒來,兀自迷迷糊糊搞不清狀況,開口問道:“咦,冷掌門呢?”
“走了。”陳安轉過身,語氣淡然。
“怎麼走了?”曲輕語傻傻的追問了一句。
“既無拼死之心,也無殺我把握,那還留下做什麼?”陳安成功的把冷清秋忽悠走心情大好,他還是放不下宗門沒有與自己死斗的決心。
“那誰贏了?”她雖不是江湖中人,但一個是她從小聽著傳說長大的傳奇人物,另一個則是她的親孃舅,所以她對這個問題真的很好奇。
“誰輸誰贏重要嗎?我們……”陳安正待說些高深莫測的話語打發,卻看見自家外甥女眼中亮晶晶的閃光,無奈之下摸了摸鼻子道:“算是平手吧,不說這些了,還是快點趕路,這兵荒馬亂的,不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不放心。”
曲輕語在陳安看不見的角度掩嘴輕笑,安心接受了陳安關心的話語,有親人在身邊的感覺真的很好。
……
囚容,是雲州西南的一座地勢和環境都很惡劣的小鎮,之所以得名,因為這裡是朝廷流放重犯的地方。
一般朝廷重犯發配到這裡,先會被安排到旁邊的囚容山勞作,之後選取體能上佳之士充入軍中戍衛。這裡四面環山,左近就是清河大營,絕不擔心進了這裡的人還能再逃出去。
陳安來到這裡,是因為翻過囚容山,就是與丘淵等人約定的清河城。他緊趕慢趕終於在約定的時間內,上了囚容山。
只是讓他不爽的是,他再一次被人給攔了下來,同樣是在山巔,只是等在這裡的人卻不同。
除非是潛伏任務,否則陳安一向是個簡單的人,從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情緒。
此時也不例外,他陰沉著臉,看著面前那個縱然蒼老但依舊淵亭嶽峙的身影,眼中泛著冷意。曲輕語早被他趕到了一旁,如果說對上冷清秋,他還抱著一絲輕鬆的心態,那對上面前這人,就不得不全力以赴了。
冷清秋武功雖高,但自矜操守,愛惜羽毛,有很多辦法能對付,可宋守不同,他和陳安一樣都是聖廷出身,絕非江湖俠士,在陳安的想法裡他也絕對和自己一樣沒有下限,只要認定的事情,就算再不被世人所容,也會毫不猶豫無所顧忌地做下去。
所以在對方目的不明的情況下,陳安絕不會冒險。
西北的風本就鋒銳,山風尤勝,可此時囚容山上卻只有微風輕撫,這個細節被陳安敏銳地捕捉到,更是讓他不敢鬆懈分毫。想了想,他首先打破沉默並藉此試探道:“您老已經踏出這一步,可謂遠勝我等,不知找上在下有何見教?”
宋守眉宇間透著一絲疲憊,聞言微笑道:“不過氣道先天罷了,又不是真正的先天宗師,實在是沒有什麼可稱道的。”
陳安心中一凜,果然是氣道先天,他已經達到了當初南宮耀的境界。
不過陳安並不是太過擔心,正像宋守所說得那樣,只要不是真正的先天宗師,就沒什麼好懼怕的。
宗師,這個詞自古以來就是形容先天強者的,只有到了近代,先天絕跡,才漸漸被賦予陳安冷清秋這等遠超其他人的武者身上。
其實這也不能算是僭越,因為陳安和冷清秋等人的境界在暗司收藏的古代典籍上被稱之為武道先天,至少掛了個先天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