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郭映還在猶豫,但趙破虜卻已經將西市竇家坊櫃上開的憑帖(相當於支票塞到他手中了。
“八郎你若是再推辭,舅父日後可就無顏去郭府登門拜訪看你娘了!”
聽出趙破虜語氣裡的堅決,郭映不敢再推託,便爽朗一笑道:“舅父如此厚賜,甥兒怎好拒絕?
只是我今日來,也有帶給舅父一份薄禮,希望舅父喜歡。”
“哦,是何物?”
“是我花重金求購的一道釀酒方子。”
說罷,郭映從懷中一張沾滿筆墨的薄紙遞給趙破虜。
趙破虜疑惑道:“什麼方子值得你這麼鄭重其事?”
郭映也不解釋,只含糊應了一聲,說是商代傳下來的,酒池肉林中的酒指的就是此酒。
趙破虜接過薄紙仔細地看了起來,越看,臉上的驚異之色就愈加明顯。
趙家世世代代都是酤戶,說是釀酒的世家也不為過,但這方子上說的蒸餾法,他還真是頭一回聽說。
其實這倒也不怪他孤陋寡聞,這個時代雖然已有了燒酒的說法,但距離真正的蒸餾酒大規模問世還有數百年的光景呢。
連看三遍,趙破虜心頭愈加激盪,忍不住感慨道:“若這方子上寫的都是真的,那於釀酒界,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革新啊。”
郭映笑而不語,心說這是當然。
這蒸餾酒的方子是他穿越之初就寫下來的,只不過一直沒派上用場而已,畢竟以他的身份,下場與民爭利,未免太跌份兒了。
如今用它還趙家、舅舅一個恩情,算是物盡其用。
舅甥二人又閒談一陣,郭映便告辭離去了。
最終,他也只是挑了二十個弓馬嫻熟的健兒跟隨。
畢竟他還要考慮到郭家的旁支庶子、京師的俠少,萬一再有其他將門的子弟要跟著去,總不能拒絕了吧?
而且他身邊還有不少將門紈絝,他尋思著若是將這幫廢柴也拉到船上,將來到了關鍵時候未必不能濟得大事。
經過上次大明宮面聖之後,郭映心裡對急功近利的皇帝李適的期待已經變成了零,而且心底隱隱萌生出了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那就是盡一切心思向上爬,順帶著收攬人心、擴充兵馬,等到了四五年後的“涇原兵變”時,直接效仿曹操打著救駕的旗號行劫駕之事,然後打出“奉天子以討不臣”的旗號……
當然了,這個想法操作起來的難度可能比曹操迎天子到許昌這個劇本的難度更大,就算真成功了也極有可能落得一個千夫所指、舉世皆敵的下場,畢竟此時的大唐不比漢末,人心尚在。
一個搞不好,就是九族盡滅。
但是從眼下看,他去從軍戍邊之事已經沒有迴轉的餘地了,郭映自然要未雨綢繆一番。
所謂“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域性者,不足謀一域”說得便是這個道理。
再則,郭映心裡也是有股子志氣的,他有時候心裡就想,司馬懿能用十幾年磨一劍,一日之內奪取曹氏四代人的基業。
我郭映,就不能五年磨一劍,奪取李唐八代人的基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