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接近光源以後,發現竟是一株散發著白色光芒的巨樹。
沈非佇立在樹底下,仰頭看著由白色光芒凝聚成的枝葉,想不明白此物和趙煙雨到底有何關聯。
猶豫片刻,他伸手抵在樹幹上,一縷真氣自掌間湧出,直接滲了進去。
與此同時,沈非散開元神之力禁錮虛空,馭使神識湧入樹中。
“嗡!”
耳邊忽然轟鳴作響,銀白巨樹猛然爆發出一股極其親切熟悉的強橫氣機,天旋地轉,驀然間整片識海空間亮如白晝,熾盛的白芒驅散黑暗,照射每一處角落。
銀白巨樹開始劇烈顫動,隨後化作一團刺目光輝,靜靜漂浮在空中,轉瞬凝化成一位身披銀白長袍的威嚴女子。
沈非抬手擋住耀眼光芒,心臟砰砰狂跳,用力捏緊指掌,默唸清心咒令自己冷靜下來,奈何眼前所見之人給他帶來的衝擊實在太大。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沈非怔怔地看著由白芒幻化而成的身影,雙目圓睜,心底百味翻騰,思念,狂喜,震驚,諸多情緒齊齊湧上心頭。
“孃親!是你嗎孃親!”思念匯成長河,瞬間沖垮沈非心神,他衝過去撲進女子懷裡,眼中淚水狂流。
“哭什麼吶,真沒用,虧你還自稱城主。”銀袍女子滿臉寵溺地捏了捏沈非臉頰,“爹孃不在的日子裡,受委屈了麼?”
“娘……對不起……沒能守住你們留下的北澤城。”沈非愧疚地從她懷裡離開,不敢直視那雙氣勢威嚴的眼眸。
“哦?爆發妖潮了?北澤城已然落入妖族手中麼?”銀袍女子不以為意地輕笑幾聲,“兩族實際差距懸殊,若是諸位大天妖聯手,人族三十六城被滅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娘怎會怪你。”
“沒……妖族沒有攻城,北澤城是讓白嫣給奪走了……”沈非低著頭,聲音越說越小。
“嗯!?”銀袍女子滿目驚詫,一雙丹鳳眼微微眯起,“小白果然反叛了啊……嘖嘖,蠢兒子,御女無術啊。”
“娘,你不是已經飛昇離開了這方世界嗎?怎麼會出現在煙雨識海中?”恍然間沈非想起這個極其重要的事情,忍不住開口問到。
銀袍女子雙手負在身後,抬眸望向某一處,沉默片刻,緩緩說道:“我本地已然飛昇至仙界,留在這位小姑娘識海中的僅是一道分魂而已。”
“娘為你留下的護道人不單單隻有小白,無論是蒼凌城的少城主,還是南定城主的掌上明珠,皆被我種下因果,成為你護道人之一。”話音方落,她抬手指向虛空,霎時間禁錮了整個識海空間。
“你……你是說……”得知真相,沈非只覺心頭劇痛,彷彿被一把尖刀插進心窩不斷攪動,“怎麼會這樣……煙雨她……煙雨她喜歡我竟是因為被孃親強行種下因果?”
“正是如此,趙小丫頭天賦驚世駭俗,乃是名副其實的蓋代天驕,愛慕者如過江之鯽,你覺得自己有哪方面值得她一見鍾情?
蠢兒子,但凡天資超絕者無不是心高氣傲之輩,區區築氣境修為,她哪會看得上你,哈哈哈!”銀袍女子縱聲長笑,見自家孩兒一副心如死灰的淒涼樣子,登時怒火驟起,“我輩修士志在成仙證道,人間情愛不值一提,你這幅模樣是想討打麼?”
“怎麼會這樣啊……”
沈非頹然坐倒在地上,喃喃自語,“也就是說,師父和煙雨之所以對我有好感,只因她們是孃親挑選出來的護道人,被種下了與我命魂息息相關的因果。”
“沒用的東西!我遲早被你氣死!”銀袍女子扶起沈非,怒其不爭地說道:“區區幾個女人而已,你當天塌下來了嗎?既然心裡喜愛她們,那就將其就在身邊啊。”
“可是……煙雨是因為被孃親種下因果才對我有好感,實際上她根本不喜歡你兒子啊。”沈非目光哀傷,呆呆地看著廣闊的識海空間,心如刀絞。
“愚蠢!你喜歡她們就夠了!管她們喜不喜歡你?!”銀袍女子冷笑著說道:“想要的東西儘管奪回來便是,誰敢阻攔,便一劍砍殺!”
“此事先放一旁,娘,金仙殘魂潛伏在煙雨識海深處,想要奪舍肉身,你一定要救她啊。”回到無所不能的孃親身邊以後,沈非自信一切困難都將迎刃而解,壓在心頭的陰雲煙消雲散。
“本仙縱橫一世,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廢物兒子。”銀袍女子抬手欲打,手在半空停留許久,終究沒有捨得落下,那雙氣勢攝人的丹鳳眼除卻一絲無奈之外,便是深深的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