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喜歡,沈非回憶起和趙煙雨初次相見的情景,心裡萬分感慨。
懷著一絲僥倖,暗自想到,與她朝夕共處兩年,也曾攜手患難,應該培養出了些許情意。
哪怕孃親解開因果術法,煙雨縱然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深愛自己,至少還能做個朋友,不至於形同陌路。
多思無益,大不了以後死纏爛打,想方設法俘獲煙雨芳心便是,實在不行的話,那就憑靠無敵修為強行把她留在身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重複她兩年前的行事手段。
沈非冷靜下來以後覺得孃親說得非常在理,我輩修士,與天道奪天地靈氣,與生靈奪造化機緣,大道無情,適者生存,但凡想要之物,便該竭盡全力將其奪回手中。
對於心愛之人,亦該全力以赴,不擇手段地達成目的,只有懦弱無能者才會哀哀切切,匍匐在角落裡哭訴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眼睜睜看著摯愛投入他人懷抱。
想開以後心情稍微好受了一些,沈非很好奇孃親給自己物色了多少護道者,於是問道: “娘,你到底給我留下多少護道人啊?”
銀袍女子神色感慨,“我原以為小白與你是真心相愛,因此沒對她施加因果之術,未想此女心機深沉,正如你父親所預料那般,善於隱忍,野心極大。”
“當年巡遊三十六城,見過諸多年輕天驕,俱是有望成就地仙之輩,為了她們將來能夠為你所用,我以因果之術強行把她們的命格與你相連,以後若是相逢,或對你一見鍾情,或成為至交好友,皆情繫終生,此生不離。”
“好霸道的術法……”
驟然想起和師父初次相遇的情景,沈非暗歎口氣,難怪她初次相識便對自己情根深種,原來是受術法影響的緣故。
“娘,把她們身上的因果之術全部解開吧,我不需要這種傀儡般的感情,你兒子俊美無雙,向來憑藉自身魅力征服女修士。”
“哼!長得好看有什麼用,無論在哪方世界都以實力為尊,區區築氣境螻蟻,誰會看得上你?”
銀袍女子不屑一顧,眼中卻含有欣慰笑意,微微笑道:“確定要解開因果之術?到時心愛的姑娘極有可能會離你而去吶,你可別躲起來暗自垂淚。”
“無妨,待我修為大成,將她擄回來便是。”沈非用力捏緊拳頭,神色果決。“等劍靈道行恢復巔峰,天人一境中再無人是我對手,到時便可去各個險地搶奪造化,憑藉六篇仙術,成就地仙指日可待。”
靜靜地看著孩兒神氣十足的模樣,銀袍女子頗覺好笑,“愚蠢,你以為成為地仙就天下無敵了麼?鼠目寸光,三千大世界浩瀚無邊,飛昇之後才算真正步入修道之路。”
從已然成仙的孃親言語中聽出一絲無奈意味,沈非頓覺好奇,疑惑問道:“娘,祖界之外,到底是怎樣的世界?”
“往後你自會知曉。”銀袍女子緩緩伸出手,掌間凝聚出一個金色篆文,“這是連線她們命格的因果本源所在,如何處置,全憑你心意。”
沈非馭使元神之力將它收進識海中,深吸口氣,抑制住激盪情緒,隨即說道:“娘,事不宜遲,快去救煙雨脫困吧,她肯定鬥不過那些金仙殘魂。”
銀袍女子若有所思地看向遠方,安慰道:“你別擔心,經歷無盡歲月消磨,那幾縷殘魂早已不復生前神威,
否則憑你家道侶那點微末道行,早就魂飛魄散,豈能苦苦支撐到現在,更何況要是真的遇到實力恐怖的兇物,執矯劍早就強行帶上你奪命而逃,怎會留下來自尋死路。”
遙想當初逃出北澤城地牢時,白嫣親自出城追擊,城主府更是傾巢而出,幾乎將整個秋水道州掘地三尺,當時全憑劍靈出手,才成功逃脫追殺。
遇到生死危機時,劍靈的逃竄速度確實無人能及,縱是施展神行極光遁也未必追得上,這點沈非深有體會。
考慮到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沈非顧及趙煙雨安危,便急不可耐地說道:“娘,你這道神念能夠維持多長時間?消散之前可以找到那幾縷金仙殘魂麼……如果來不及救煙雨,乾脆你從仙界投影一道分身過來吧……哎呀,疼!”
沈非話未說完,已被銀袍女子擰住耳朵,“沒用的東西,滿腦子都是你家道侶,真沒出息!兩界之間有天道規則阻隔,哪能隨意降臨,
區區幾縷殘魂而已,方才我禁錮整個識海空間時,已順手鎮壓,這道神念本就是為了保護趙小丫頭而留,當她魂魄將散遭遇生死危難時,便會自主觸發。”
“原來如此……”沈非揉了揉通紅的耳垂,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這道神念所剩時間有限,你先離開趙小丫頭識海,我有話要單獨跟她說,順便送她一樁造化。”銀袍女子用力抱緊沈非,柔聲說道:“往後的路需要你獨自行走,別辜負了爹孃對你的期望。”
沈非還有許多疑惑想要問她,可來不及發問,一股眩暈感襲來,再度回過神時,已經離開趙煙雨識海,出現在祭壇旁邊。
下意識看了冰棺一眼,沈非登時汗毛倒豎,先前所遇的白衣女子正盤坐在冰棺上,手中捏著一柄銀白長劍,正是仙器執矯劍。
“怎麼回事!?”沈非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在識海中詢問劍靈。